穎王妃臉上笑意不減,「的確是,咱們都老了,眼神都開始不好使了,去年弟媳不就是做了一件眼神不好使的事麼?」
去年時候,湘王妃一個寡居的表妹尋她來玩,湘王妃憐其她不易,便常喚其到湘王府來說話,每次湘王府開花宴,湘王妃都請了那表妹過來,抬舉有加。不想一來二去的,那表妹竟跟湘王勾搭上了,直到肚子遮不住了才被湘王妃發現。之後,自是有好一番的鬧騰。
這樁醜聞,曾在皇城傳了好一會兒。
這一件醜事,也令湘王妃臉面盡失,每每思及,就跟吃蒼蠅一樣噁心。今日被穎王妃當眾說了出來,她的臉色頓時難看極了。
「我是從未見過哪家做嫂子的人,卻雙眼直盯著小叔家的事,汪家真是好教養。」
「弟妹這話就不對了,這事兒全皇城的人都知道,怎麼說是我盯著你家的事?」
湘王妃與穎王妃,關係已經惡化到連臉面都互相不給了。
宓月低著頭,努力地扮演一個害羞的新娘子。
既然兩位皇嬸都不怕丟臉,其他皇嬸又站在一邊袖手看笑話,她這個晚輩的哪輪得到說話?況且多聽點八卦不好嗎?就是惋惜不能抓把瓜子來磕著。
倒是靳嬤嬤擰了下眉頭,虛扶著宓月,越過兩位皇妃,示向一位紫衣婦人,向宓月介紹說:「這位是端王妃殿下。」
宓月微微一挑眉,上前福身時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端王妃幾眼。
只見端王妃穿著一身華貴的紫服,頭上鳳釵金簪,看上去好不富貴。然而華貴的盛裝下,一雙眼睛卻難掩疲憊,透著血絲。
端王被置於水深火熱之中,端王府在風雨之中搖搖欲墜,身為端王府的主母,端王妃亦是多方奔走,然而世事向來你錦上便添花,你落水便下石。那雪中送炭的,越是富貴人家,便越少見。更莫提是皇家,不踩上一腳便是厚道了,怎麼會還來拉你一把?
宓月絲毫同情不起來,當年端王謀害蕭溍時,可沒有半點手軟。哪日端王上位了,對付起兄弟侄子來,還不知會有多心狠手辣。
靳嬤嬤介紹了端王妃後,接來就是八皇子妃莊王妃。
皇帝前面的幾個皇子中,除了太子已薨,還有一位五皇子和十一皇子也早年得病薨逝了。至於四皇子,已被貶為庶人。
七皇子妃三年前沒了,七皇子英王尚未娶新妻,側妃沒有資格過來,故而英王府今日不曾派女眷過來。
因此今日過來的皇子妃只有八位。
宓月借著這個機會,把八位皇嬸都認識一遍,觀察一遍。
朝中皇子爭鬥不休,八位皇子妃都是面和心不和,再有穎王妃與湘王妃針鋒相對,互相認了人後,眾皇子妃便退下了。
一入房,宓月便聞到一股濃濃的酒氣,上去問道:「怎么喝了那麼多酒?」
蕭溍雙眸清明,擺了擺手,不讓宓月上前,說道:「不曾喝多少,只是弄了些酒水灑在身上,他們見我身上酒氣重,不好再來敬酒,我這才能早早回來。」
除了他身上酒氣重,還有一層是他向來嚴肅慣了,今兒來喝喜酒的人也不敢多鬧。
蕭溍怕身上的酒氣薰了宓月,走去隔間換了衣裳,洗了把臉才進來。
屋內龍鳳雙燭,滿眼喜氣,又見嬌俏的新娘子溫婉地坐在喜床上,蕭溍心頭火熱了起來。
「怎麼不把鳳冠取了?」他問道。
這頂鳳冠亦是他為新娘子準備的,其中的重量他再清楚不過,頂著那樣重的鳳冠,脖子不知道多受罪。
「等你來取。」宓月抬眸含笑看著他。
蕭溍欣然走上前,伸出手指,卻不知從何下手。琢磨了好一會兒,這才將鳳冠成功取下。
看著她身上的嫁衣,層層疊疊,他耳際泛紅,「如今天氣尚熱,不如把嫁衣也……」
不曾娶進門時,他千想萬想,今日娶進門了,臨到頭,他又腦袋有些空白,緊張得有些不知所措。
屋內傳出來姚黃的聲音:「王爺,王妃,可要傳膳?」
蕭溍腦子這才清醒了一點,「月兒,我餓了,咱們先吃一點。」
宓月早已發現他緊張得耳朵赤紅,低首笑道:「都聽夫君的。」
膳食的種類不多,但都是兩人愛吃的。廚娘殷大娘本就是宓月的陪嫁,提前一天便來了王府,專門負責兩位主子的膳食。
吃到熟悉的味道,最愛的人又在身邊,蕭溍頓時覺得這個家已經圓滿了。
這一夜,芙蓉帳暖,良宵醉人……
第二日,晨陽升起,柔和的陽光從窗欞的縫隙照了進來,窗外的鳥兒偶爾清脆地鳴叫著。
蕭溍睜開了眼睛,臉上透著饜足的神情。
因知宓月喜歡透氣亮堂的屋子,蕭溍在成親前特意將新房改造了一番,不像其他主屋那樣屋裡總是暗暗的。
還有王府後園,早把名花奇草拔了,建成了藥園。就是主屋旁邊,也有一個專門為她收拾出來的書房,裡面也擺滿了從各處搜集來的藥書。
蕭溍伸手,輕輕攬著懷裡的妻子,望著妻子沉睡的容顏,怎麼看也看不夠。
將她散落在臉上的長髮輕輕挑開,無意間錦被滑落,那一寸如雪般的肌膚映入他的黑眸。
一股火熱又涌了上來,然而顧及她的身子,已經鬧了她一宿,不能再傷了她,只能強忍住,將被子與她裹得緊實。
但攬著她纖細腰肢的手,滿是柔膩滑嫩,令人熱血奔騰。
宓月從沉睡中被驚醒了過來,一抬眸,便撞見蕭溍帶著火苗般的黑眸,眼中有一絲初醒的迷糊。
「醒了?」他低低的聲音帶著沙啞問。
宓月這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但渾身酸痛,實在是爬不起來,不由瞪了他一眼,再把他用亂的手抽出來。「該起了。」
不然由著他鬧下去,今兒就得在榻上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