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的友誼,也許可以從零食開始。
小宓熙拿著瓜子,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出了大門,他回過頭,看著宓月的眼神有些彷徨,有些迷茫,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但是,對上宓月鼓勵的眼神,小傢伙又鼓起了勇氣,朝著有小孩子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見小傢伙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轉彎處,宓月喚了一聲:「長威,你悄悄地跟著阿熙,看著點。」
小廝長威應了一聲,便悄悄地去了。
第一天,小宓熙回來的時候,一臉的嫌棄。
「他們笨笨的,髒髒的,還流著鼻涕,姐姐,我不想跟他們做朋友……」
第二天,小宓熙回來的時候,一臉的高興。
「我給他們每人一塊肉乾,他們都聽我的,叫我老大……」
第三天,不等宓月提醒,小傢伙一吃完早膳就拿著一袋糕點出門了。
從此之後,小宓熙在外頭玩得越來越晚回家,身上的衣服也越來越髒了,但笑容也越來多,時常小傢伙還未進家門,宓月就聽到了小傢伙爽朗的笑聲。
小宓熙有權(零食)有勢(能打),不到幾天的功夫,小傢伙就成了這片城區的小霸王,小小老大一個,天天帶著一幫兄弟跑來跑去,把大巷小巷都跑了一遍。
「我們旁邊的院子主家姓李,李家的大胖子一開始不服我來著,我拿瓜子,他也拿瓜子,我拿糕點,他也拿糕點,想收買我的小弟。後來,我拿了餅乾出去,他再也拿不出來,哭著回家了。第二日,我給了他一塊蛋糕,他就做了我的手下……」
「賣鹽的鋪子在從這條小巷子出去後,那有一條商街,可多可多的東西能買了。上次姐姐給了我三十文錢,我拿去每人請了一根麥芽糖,他們說我可闊氣了……」
小宓熙每天回來,就把查到的情報都給宓月上報過來,連誰家幾口人、幾個奴婢竟然都查清楚了。甚至,就連小商街的掌柜姓什麼都打聽得一清二楚。
小宓熙是個很有理想的人,他跟宓月說,決定帶著兄弟們去擴展地盤,做整個東城最大的老大。
每次小宓熙講著他的「偉大事業」時,宓月都會笑眯眯地聆聽著,並適當地加以鼓勵。
一場細細密密的春雨之後,宓月心裡牽掛了起來。
宓崢那邊傳來消息,已經拿下了兩個水匪窩,正準備攻打最後一處。倒是蕭溍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回來,宓月即使知道他很強,但亦是免不了擔心。
春雨綿綿,空氣都潮濕了起來,灰沉沉的天空讓人的心情也跟著低落了起來。
這小東西又在裝死了。
上次宓月見它一動不動的,拿了根長鐵條過來挑了挑它,卻被它一口給咬斷了。她觀察了一會兒後,朝裡面扔了一粒毒丸進去。
見它仍是一動不動的,宓月便沒有再管,蓋上透氣的鐵蓋,便放在一邊了。
門外,又傳來小宓熙高聲的叫喊:「姐姐——我回來了!姐姐——你快出來,救命——救命啊!」
宓月一驚,連忙走出去。
大門打開,小宓熙帶著一幫兄弟回來了,一個年約十歲左右的胖男孩正背著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小乞丐,那小乞丐渾身髒兮兮的,沾滿了泥水,腦袋還有幾處血漬。
宓月忙上前接人,問道:「這是怎麼了?是摔著了嗎?魏紫,快去廚房打些溫水來,給他洗一洗。」
小宓熙跑過來,拉著宓月的衣擺,氣憤得說道:「有一個兇巴巴的女人打阿寶,可凶了,還提著劍,說要殺了阿寶。姐姐,是我把阿寶給救下的。阿寶是我新收的手下。」
「阿熙好樣的。」宓月誇讚了小宓熙的善舉。
且不說其他,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了手,可見對方是個手狠的人。
魏紫與姚黃都出了來,幫著小乞丐阿寶換了沾滿泥水的衣服,這才知道是個小姑娘。
阿寶小姑娘頭傷得不輕,昏昏沉沉的,但知道宓月是好人,就放心地昏倒了過去。
宓月給阿寶小姑娘上了藥,又檢查了一遍,小傷口不少,好在沒有其他的大傷,就是飢餓過度了。
宓月讓安大娘熬碗粥,等阿寶小姑娘醒了再餵她,並讓安大娘做些好吃的,犒勞一下跟著小宓熙一起救人的孩子們。
不等宓月去傳話,長威就進了來,向宓月稟報導:「阿寶小姑娘與母親住在破廟裡,以乞討為生。那傷了阿寶的人小的看見,是個穿著青色衣服的侍女,身有武功,若不是小的暗中出手,只怕阿寶小姑娘就遭了毒手。」
「你可知道那侍女為何突然傷人?」
「小的不知道,只是聽到小姑娘驚叫的聲音才趕了過去。」
宓月說:「估計孩子的母親並不知道這件事,你派人去破廟說一聲,免得那位母親尋人。」
「小的這就去。」
隨著小宓熙進來的一群孩子,開始時還有些緊張,後來安大娘做了許多美食出來,便被美食所吸引,都忘了害怕。一群孩子坐了幾桌,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宓月透過窗口,看到小宓熙有模有樣地招待客人,極有小主人的范兒,便沒有進去,讓一小群小朋友自己熱鬧著。
長威去後不久,帶了一個乞丐婦人進來。
這位乞丐婦人身上的衣服甚破,補丁一層又一層的,臉上身上都沾滿了泥土,看不清面目。走進院子,婦人臉上明顯帶著警惕與不安,直到進了屋,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兒,婦人這才卸下驚恐,淚如雨下。
她想上去抱女兒,又怕身上的衣服弄髒了乾淨的被褥,有些不知所措。
魏紫給婦人端了一杯茶水,說:「我家小姐已經把阿寶的傷口包紮好了,阿寶身上的傷不重,就是餓得慌,身子虛。」
婦人彎下腰就要給魏紫下跪,嚇得魏紫連忙伸手扶住,「你快起來,救你女兒的是三少爺,給你女兒包紮傷口的是大小姐,我可受不住你的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