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話,夏傾歌沒說,不過,夜天絕聽得明白。
眼神微微暗了暗,片刻之後,他才將夏傾歌摟緊,「放心吧,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是……」
「司徒新月是個堅強的人,她能夠經受住重重訓練,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可見其堅毅心性。這樣的人,是最惜命的,不到最後一刻,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命,更別說求死了。」
夜天絕不相信司徒新月會有這樣的念頭。
夜天絕所說的道理,夏傾歌懂,可是,她心裡依舊不安。
「我想去看看司徒新月。」
聽著夏傾歌的話,夜天絕不禁笑了笑,不論夏傾歌經歷了多少風雨磨難,可她的心到底還是善良的。
連對司徒新月,她還有著憐惜和牽掛,更何況其他人?
皇上總擔心她禍國殃民,真是多心了。
心裡想著,夜天絕微微嘆息,「那你起來,我讓人給你準備水梳洗上妝,之後你再過去?」
「你不攔著我?」
夜天絕答應的這麼爽快,倒是讓夏傾歌有些詫異。
聞言,夜天絕勾唇笑笑,重重的在夏傾歌唇上吻了一下,他毫不避諱道:「若是可以的話,我自然願意你離司徒新月遠遠的,不論因為什麼,都不要跟她接觸,這是最好的。」
「那你還……」
「我太了解你了,我知道,你不過去看看,就沒有辦法安心。」
與其心裡一直惦記著,魂不守舍,倒不如過去看看,也落得個心裡安穩,內心清淨。
「行了,別多想了,我去讓人準備。」
說著,夜天絕起身就要走。
只是他才動,夏傾歌便抬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夜天絕回頭,劍眉微挑,「傾歌,你這是捨不得和我分開?」
「夜天絕,謝謝你。」
謝謝你的寵愛,也謝謝你的理解。
人生得一知己,已然足矣,更何況她這個知心人,還是她此生最愛,老天待她真的很好。
聽著夏傾歌的話,夜天絕眼裡儘是喜色。
頎長的身子,傾身壓向夏傾歌,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裡,夜天絕曖昧低喃,「傾歌,這嘴上說的謝謝,總歸欠了些誠意。我瞧著你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如你給我來點實在的,嗯?」
「無恥。」
輕啐了一聲,夏傾歌用力推了夜天絕一把。
夜天絕就是這樣的人,不能對他太好,否則他立刻就想著蹬鼻子上臉,去占些便宜。
這傢伙,整天想些亂七八糟的。
壞人。
心思都在臉上,在眼睛裡,那嬌嗔的樣子,讓夏傾歌更多了幾分嬌羞嫵媚。
夜天絕看著,不禁放聲大笑。
聽著聲音,夏傾歌臉頰微燙,她低吼,「夜天絕……」
「好好好,不笑了,我走,我走。」
笑著說著,也不再逗弄夏傾歌了,夜天絕起身出了房間。
連帶著梳洗上妝,以及用早膳,夏傾歌用了不少時間。等她過去看司徒新月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彼時,司徒新月正在運功調息。
聽到動靜,她便知道夏傾歌來了,也沒有睜開眼睛,她只自顧自的繼續。
夏傾歌倒也不打擾,她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
大約是在一炷香的工夫後,司徒新月這才睜開眼睛,看向夏傾歌,她秀眉輕挑,「戰王爺居然肯放你過來我這,他這是對我放心,還是對你漠不關心了?」
聽著司徒新月的話,夏傾歌淡淡的笑笑。
「他知道,你不是個壞人。」
「可笑。」
起身下床,司徒新月走到桌邊上,抬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她一飲而盡,這才看向夏傾歌。
「我殺了冥九,屠了和田村,又將你帶出來,兜兜轉轉繞了個大彎子,在他眼裡,我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你還說他覺得我不是個壞人……這話,夏傾歌你說著不覺得心虛?」
「不心虛。」
對上司徒新月的眸子,夏傾歌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過去的事,我們都沒有辦法改變,冥九離開了,也沒有辦法回來,可日子總歸是要往前過的,我們都得向前看。司徒新月,這陣子你是如何待我的,又是如何說要幫夜天絕的,我都一清二楚……」
「呵,原來是為了這個。」
隨手將茶杯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清冷的聲響,司徒新月看向夏傾歌的眼神,也更多了幾分疏離。
「怎麼著,你是想來感謝我願意出手幫忙?還是想警告我不要傷害你的戰王爺?」
「都不是,」無視掉司徒新月的敵意,夏傾歌坦然道,「我來就是想看看你是否還好?」
「看我做什麼?」
「你是司徒廉的手下,也因為霍心蠶而受他的控制,成為他的傀儡。你曾經說過乾坤鏡的事,我想,你所做的一切,應該都逃不過司徒廉的眼睛吧?你這樣幫我,幫夜天絕,真的沒問題嗎?」
夏傾歌的話,一字一句,說的很清晰。
司徒新月聽著,不禁愣了愣。
她完全沒想到,夏傾歌會主動找上她說這些。這意味著,夏傾歌也是關心她的?
可何苦呢?她不值得。
看向夏傾歌,司徒新月淡笑。
「夏傾歌,你這是為了博我的好感,讓我在幫助夜天絕的時候更盡心,所以才假惺惺的到我這以示關切嗎?人都道機關算盡,你為了夜天絕,也是夠盡心的。」
「我不是,我……」
「別說了。」
知道夏傾歌要說什麼,司徒新月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而是直接將她打斷了。
眼神冰冷而淡漠,司徒新月直接趕人。
「我答應的事,就一定會做,少用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揣測我,我不喜歡。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司徒新……」
「別讓我動手送你。」
司徒新月強硬,話音冰冷,夏傾歌也不好再耽擱,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之後,夏傾歌快速離開了。
見夏傾歌走遠,司徒新月的眼底,才漸漸氤氳起一抹霧氣。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她的確比我要好得多,我兇狠殘暴,而她即便是對我,也能心懷一絲善良。不過冥九,有一點你註定要錯了。我不會孤獨終老,我也不會不得好死,我的路我自己會走,不信你就好好瞧著。」
低聲呢喃著,之後,司徒新月緩緩揚起了頭,將要溢出眼眶的眼淚,努力咽了回去。
她是新月奪,她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