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尊的話很動聽。
那些話就像是一個不斷旋轉的漩渦,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吸著人往裡面沉淪。
可是,夏傾歌不敢沉淪進去。
在她心裡,夜天絕也好,冥尊也好,他們都是很好的人,而且體貼細心,對她照顧,於她有恩。
也許這份情,她永遠都還不清。
她只能記在心裡。
只是,那種感情離愛太遠。
坦然的面對自己的心,夏傾歌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好足以讓人心動,她也不是真的不心動,只是……她不敢。
因為摔的太痛,她怕重蹈覆轍。
緩緩拉開和冥尊的距離,夏傾歌平復自己的心緒,她勾唇淡笑。
「我還是比較喜歡靠自己。」
冥尊聞言,僵硬的收回自己的手。
在夏傾歌面前,他的自制力總是會崩塌,明明剛剛還警告過自己太過心急不好,可轉眼的工夫,他又情不自禁了。
輕輕的嘆息一聲,冥尊很快恢復了他邪魅的樣子,慵懶的依偎在床上,他嫌棄的開口。
「沒福氣的女人。」
「……」
「本尊這麼好的男人,你不珍惜,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噗嗤……」夏傾歌聽著冥尊的話,不由的笑了出來,她緩緩看向冥尊,「不知這天下有幾人知曉,執掌幽冥九部的冥尊大人,會是個如此愛自誇的男人。」
「大約只有你一個。」
唯有在夏傾歌面前,他才會表現出真實的自己。
而在其他人面前,明著他是冷傲的戰王,暗著他是萬魔歸順的冥尊,他冷血冷酷,不近人情,與殺神無異。
如此自誇的模樣,又怎麼會被人所知?
冥尊在夏傾歌這,到底沒有逗留太久,顧及著夏傾歌需要休息,他囑咐了她儘量小心夜天放和香雪之後,便離開了。
臨走時,他倒是將夜明珠留了下來。
用他的話說,夜晚來爬窗的時候,有它照亮比較方便。
夏傾歌很累。
可是,送走了冥尊之後,她躺在床上,卻是怎麼都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她的腦海里,就會不停的閃現冥尊和夜天絕的影子,許是想的太久了,她竟覺得兩人有些相似。
尤其是那雙眼睛……
……
太子府。
和夏傾歌一樣,同樣睡不著的,還有夜天放。
雖說香雪已經給他服下了藥,但那些藥只能暫時壓製毒性,減輕痛苦,卻沒有辦法徹底的解毒。
每隔一個時辰,他還是會痛。
那種痛,猶如潮水一樣,在他的五臟六腑內跌宕翻滾,讓他沒有辦法安歇。
「太子爺……」
香雪拿著帕子,小心翼翼的為他擦拭額上的冷汗。
看著他痛,她也心慌。
「這藥服下去,最多一盞茶的工夫,就能壓住痛了,太子爺且忍忍,一會兒就好。」
「壓住有什麼用,解藥呢?」
解藥……
聽到問話,香雪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這毒里含有七色魅,卻又與七色魅不同,我雖然能研製解藥,但最快應該也要兩天。」
「兩天?」
呢喃著這兩個字,夜天放不禁怒氣上涌。
額上的青筋漸漸暴起,也不知那是因為怒,還是因為痛,只是,那模樣看上去有些猙獰。
他瞪著香雪,厲聲大吼。
「廢物。」
如此的痛楚,卻要讓他承受兩天,簡直該死。
夜天放的怒,香雪只能承受著,直到夜天放稍稍冷靜幾分,她才低聲開口,「太子爺恕罪,夏傾歌的毒的確不易破解,香雪只能盡力配藥。香雪無法為太子爺分憂,心中有愧,所以……」
香雪微微頓住,沒有急著說下去。
夜天放本就痛的發狂,現在見香雪吞吞吐吐的,他的火氣更盛。
「所以什麼?」
「回太子爺,香雪想著,若是能以牙還牙,讓夏傾歌痛到死,太子爺的心裡或許會舒坦一些。」
讓夏傾歌痛到死……
夜天放自然想!
只是,當初七色魅都沒能扳倒夏傾歌,反而給了她反擊的助力,還有什麼毒能難倒她?
將夜天放的模樣看在眼裡,香雪從袖口中,緩緩拿出一個盒子。
盒子是楠木的,表面雕有一層花紋,隱隱泛著一股香氣。
除此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
「這是什麼?」
香雪也不敢瞞著,她微微勾唇,低聲開口,「這是家師從浣月國南境的小鎮上,帶回來的蠱蟲。」
「蠱蟲?」
「沒錯,」香雪將盒子打開,遞到夜天放的面前,夜天放便見一個比米粒稍大的紅色小蟲子,靜靜的躺在盒子中間,「這是吸血蠱。」
「有何用?」
「這吸血蠱一旦被催動喚醒,進入人體,就會瘋狂吸食人體內血液,以求生長。這蠱吸血的速度極快,而且吸血時人痛苦難當,一般人活不過十日。這蠱和毒雖然都要命,可卻分屬兩類,夏傾歌縱然毒術逆天,卻沒有辦法解蠱。」
到時候,夏傾歌只能一日日的等死。
那種痛苦和絕望,勢必要比夜天放現在承受的,要更甚百倍。
「哈哈……好……」
聽著香雪的話,夜天放不由的大笑,只是許是身體內的痛楚太盛,讓他的笑聲更多了幾分扭曲。
「下去準備吧,這次斷然不能再失手。」
「太子爺放心吧。」
香雪說完,淺笑著退了出去。
一直到出了門,她才收斂起臉上的那抹笑意,嬌俏的小臉上,只剩下了一抹冷凝。
她好不容易逃出了雪燕,找到了夜天放這個靠山,過的滋潤。
可偏偏遇上了夏傾歌。
接連失手兩次,這是若是再不成功,夜天放勢必會厭棄她,到時候她也就沒什麼好日子可言了。
所以,這次她一定要除去夏傾歌。
為了夜天放。
更為了她自己。
香雪的心思,夜天放不知,他只是在她走後,叫了管家去請太醫。他心裡清楚,他中的這毒,太醫也無能為力,可他偏偏要弄得人盡皆知。
與夏傾歌博弈,他自然要做的周全。
他不會給夏傾歌逃的機會。
這次,他要夏傾歌自己踏入太子府,他要她自己,一步步的在嘗盡了所有的痛苦滋味之後,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