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浩月的話,七說的很淡,可怒意卻是遮掩不住的。
這份怒,夜天絕最是明白的。
並沒有回應司徒浩月,夜天絕冷眼看了楊叔一眼,之後他轉身回了房裡。即便去前院,他也得跟夏傾歌交代兩句。
房裡,夏傾歌早就聽到了一切。
心裡並沒有多少怕,她只是有些擔心夜天絕。
「夜天絕,事情解決了就好,不要太動怒。這事雖說出自楊家,但未必就是出於他們的本心,我看還是遭人利用的可能性大些,你也別一怒之下趕盡殺絕了。」
聽著夏傾歌的話,夜天絕微微點頭。
「我知道。」
「那好,那你去前面看看情況吧。」
「你在這裡等我,暗處里我安排了人,不會出什麼事的。」
「放心,我沒事。」
一邊說著,夏傾歌一邊沖夜天絕笑笑,如今她這身子,也幫不了夜天絕什麼,能讓他放鬆一些,是她全不能做的事了。
看著夏傾歌的模樣,夜天絕冷凝的心上,愈發多了幾分柔軟。
他彎身在夏傾歌的額上吻了一下,而後快速離開。
前院。
夜天絕到的時候,前院站滿了人,司徒新月、顧書潯、冥七等人都在,手下人和莊子上的下人也都聚齊了。在眾人中間的,是被押在長條木凳上的楊冰兒,以及跪在她不遠處的楊嬸、春霜和翠雲。
四個女人,一個個哭成了淚人。
尤其是被打的楊冰兒和翠雲,兩個人哭的最歇斯底里。
楊叔跟來,也跪在了楊嬸的邊上。
根本甩夜天絕去問,楊叔便已經冷著臉開了口,「老婆子,你說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做的菜,怎麼會有毒?」
聽著問話,楊嬸一下子苦的更凶了不少。
「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
「飯菜我都是按照以往的方法做的,我這麼做了一輩子,怎麼可能會出錯?我真不知道那飯菜會有毒,我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
一邊說著,楊嬸一邊用衣袖抹了抹自己的眼淚。
不過短短工夫,她的眼睛已經紅腫的不成樣子了,跪著靠近夜天絕,她快速開口。
「王爺,我真的沒有下毒,不關我的事,還請王爺明察。」
「是啊王爺。」
翠雲說著,就急匆匆的爬向了夜天絕,她一邊哭一邊訴苦。
「我一早就被司徒公子打發出去買菜了,一直到飯做的差不多了,我才回來。之後那些菜,也都是大嫂炒的,我根本沒經手,這真的不關我的事啊。王爺,你別殺我,我沒下毒,王爺你查大嫂,她嫌疑最大。」
翠雲將矛頭直指向春霜。
聽著這話,春霜心驚,她連連搖頭,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楊叔冷喝。
「胡言亂語,老二家的,你再敢胡說,就算王爺不處置你,我也饒不了你。」
「爹,我說的都是實話。」
「閉嘴。」
楊叔冷冷的吼了一聲,之後急忙看向夜天絕。
夜天絕的臉色一直淡淡的,只是看著翠雲的時候,更多了幾分厭惡。
忠孝節悌,禮義廉恥,這是為人根本。翠雲也是楊家的媳婦,可關鍵時候,卻能將罪名推得一乾二淨,甚至還將矛頭對準了自己的大嫂……如此行徑,其為人可見一斑。
眼神愈發的清冷了幾分,夜天絕定定的看著翠雲。
「你是說,今日一早你就出去買菜了?」
「是,是,」翠雲連連點頭,她快速看向楊冰兒,「是我小姑楊冰兒跟著我一起去的,她可以給我作證,能夠證明我回來的時候。廚房裡的飯菜,我真的沒有經受,下毒的事與我無關。」
「可若是你帶回來的食材有毒呢?」
「什麼?」
聽著夜天絕的話,翠雲一下子就愣住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帶著幾分不敢置信。
這是她從來沒想過的。
倒是楊嬸,有幾分恍然大悟的感覺。
紅腫的眸子死死的盯著翠雲,她忍不住上手撕扯,「你這個敗家的蠢婦,怪不得你早上帶回來的蔬菜肉都那麼便宜,原來是人家做了手腳,下了毒的。你就知道貪小便宜,結果釀成了大禍,你真是楊家的災星,楊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說著,楊嬸一下子哭的更大聲了不少,她看向夜天絕,連連道。
「王爺,是這蠢婦,貪了小便宜,只知道那蔬菜和肉買回來新鮮便宜,卻不知道這東西被人做了手腳。王爺,都是這蠢婦的錯……」
「夠了。」
冷冷的打斷楊嬸的話,夜天絕眸光陰厲。
聽了這麼多,事情到底如何,他大致能猜得到,楊家一家子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他看夠了。
看向司徒浩月,夜天絕低聲開口。
「司徒,去廚房裡看看食材。」
夜天絕話音才落,顧書潯便已經開了口,「不必勞煩司徒公子了,剛剛風鶴回來,我已經讓他去廚房看過了。」
說著,顧書潯快速看向一旁的風鶴。
風鶴會意,隨即拍了拍手,立刻有個人將籃子提了上來,籃子裡放的,正是翠雲和楊冰兒帶回來的食材。
看向夜天絕,風鶴快速道。
「這些食材,都是從廚房拿出來的,屬下仔細的查驗過,不論是蔬菜還是肉類,全部都有毒。而且毒性劇烈,和飯菜內的毒完全吻合。」
司徒浩月聽著,也上前看了看。
他很快就衝著夜天絕點了點頭。
夜天絕見狀,她的目光這才落到翠雲的身上,「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聽著夜天絕的話,翠雲一下子就慌了神。
「王爺,這菜和肉雖然有毒,但並不是我下的,與我沒有關係,真的沒有。」
說著,翠雲猛地看向楊冰兒。
指著楊冰兒,她快速道。
「王爺,一定是我小姑楊冰兒做的,她喜歡王爺,可王爺心心念念的只喜歡一個病秧子、短命鬼,她一定是想用這些毒除了王爺喜歡的那個病秧子,才會這麼做的。王爺,一定是這樣,一定是她。」
「呵……」
翠雲喊得聲嘶力竭,楊冰兒哭訴連連,可是看著這場面,夜天絕只是勾唇淺笑。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不遠處的楊叔身上。
「楊鐵生,之前本王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