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巷。
一處未修繕好的房屋前,一個身穿黑色滾金邊長袍的男人,負手而立。
很快,就有黑衣人過來回稟消息。
「主子,咱們的人已經成功了,夏傾歌正在過來的路上,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就能到。我已經讓人觀察過了,可以確定,夏傾歌身邊除了跟著她的嬤嬤外,沒有其他暗衛跟隨。」
「好。」
男人聞言,不由的朗聲大笑。
那聲音,在漸暗的天色中,猶如寒厲的風飛舞翻滾,傳的很遠。
半晌,他才停下。
聲音裡帶著一抹得意,更透著幾分嗜血,他冷冷道,「通知下去,夏傾歌一旦靠近,立刻擊殺。」
「是。」
黑衣人聞言,快速下去通傳命令,不敢有片刻的耽擱。
看著黑衣人的身影消失,男人才冷笑著呢喃,「和我做對的下場只有死,夏傾歌,這次我看你要怎麼逃。」
……
卻說夏傾歌這邊。
涼嬤嬤趕車的技術還算不錯,沒多久,她們就靠近了雲安巷。
如涼嬤嬤所言,這裡正在重修改造。
到了這個時辰,四下無人,整個街道靜的嚇人,隱隱透著一股死寂。偶爾有風吹過,會讓那份涼意更濃。
這的確是個殺人的好地方。
涼嬤嬤趕著馬車,不動聲色,可實際上,她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大小姐,來人至少有二十個。」
「嗯。」
聽著涼嬤嬤的話,夏傾歌只是輕輕的應聲,她故作不經意的掀開馬車的帘子,雲淡風輕的往外看了一眼。
「看來,為了殺我,他們沒少下本錢。」
二十個人,對付她一個弱女子……
她可夠有面子的。
調侃的說著,夏傾歌四下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道,「涼嬤嬤,今天吹東南風。」
「風?」
涼嬤嬤微微愣了愣,隨即瞭然,唇角微揚,她不由的開口。
「大小姐坐穩了。」
「好。」
臉上掛著一抹淺笑,夏傾歌那淡然中,卻又泛著些許喜悅的模樣,倒是有幾分郊遊的感覺。
下一瞬,涼嬤嬤的馬車,陡然調轉了一個方向,猛然加速。
隱藏在暗處的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殺……」
領頭人高聲下令,那冰冷的聲音,在雲安巷上空迴蕩。
瞬間,在四周隱藏的二十個黑衣人,飛身而出,一群人一起,直衝向夏傾歌和涼嬤嬤的馬車。
若是近身打鬥,涼嬤嬤或許還有些擔心雙拳難敵四手。
可夏傾歌另有盤算。
涼嬤嬤可窺一二,她心裡有底,自然也不急。
她只是快速將馬車停穩。
「大小姐,來了。」
「嗯。」
夏傾歌應聲,快速出來,眼見著黑衣人不斷靠近,她的眼睛中透著一抹晶亮。
涼嬤嬤將一切看在眼裡,隱隱覺得夏傾歌和夜天絕很般配。尤其是面對危險時,他們的這份處變不驚……
看著惹人喜歡。
只不過,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
涼嬤嬤快速收斂心神,做戰鬥準備,同時,她也不忘向夏傾歌道。「來人一共二十二人,這前面的二十,看功夫路數,應該只是普通護衛。至於最後那兩個觀戰的……」
「如何?」
「如果猜的不錯的話,站在右邊的是死士,而左邊的……」
涼嬤嬤頓了頓,有些不敢說出口。
夏傾歌也不逼她。
雖然站在死士邊上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衣,臉上帶著骷髏面具,和普通殺手毫無兩樣。可是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一種氣質,那是天長日久、日積月累形成的,不可能輕易改變。
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人?
如果她沒看錯,死士邊上的人,就是太子夜天放。
「這麼上趕著,將報仇的機會送上門,我都不好意思拒絕了。」
低聲呢喃著,夏傾歌隨手拿出一顆藥丸,那藥丸通體碧綠,拿在手中細看,晶瑩剔透,極為好看。
「涼嬤嬤,把這個服了。」
涼嬤嬤接過藥丸,也不問是什麼,她直接吞了下去。
下一瞬,她便見夏傾歌,從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了一個朱紅色的瓷瓶。連眼睛也沒眨一下,夏傾歌用巧勁,直接將瓶子砸向了最靠近他們的黑衣人。
黑衣人下意識的閃躲。
瓶子砸了個空,掉在地上,應聲而碎。
夏傾歌見狀,不但不失望,她嘴角微揚,還帶著幾分得意。
「三、二、一……「
她低聲細數,三個數字過後,只見那臨瓶子最近的黑衣人,直接栽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好厲害的毒。」
涼嬤嬤早知道夏傾歌的本事,如今親眼見,更覺得心驚。
夏傾歌聞言,淡淡一笑。
「這才只是開始,別忘了,咱們站的是上風口。」
夏傾歌的話,就像是一場黑暗的預警,她話音落下,只見後面緊跟著衝上來的黑衣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他們倒下的樣子,和第一個人一模一樣。
涼嬤嬤看著興奮。
她還以為,今天會有一場大戰呢,到不想夏傾歌不動聲色,就讓她開了眼。
「大小姐,這是什麼毒?」
「新研製的,我叫它英雄冢,人不都道是:溫柔鄉英雄冢嘛,就是這個意思。這毒味道頗似女兒香,卻香氣更為濃郁,易隨風擴散,只要稍稍吸入一點,勢必要倒地抽搐,沒人能逃得開。」
這話,夏傾歌說的聲音極大,一點都不避諱。
她就是說給夜天放聽的。
遠處觀戰的夜天放,看著分分鐘頹敗的戰局,之前的得意消散殆盡,他的身上儘是殺意。
夏傾歌,一次次的挑釁他……
該死!
心裡尋思著,夜天放凜然開口,「你去。」
「是。」
靜守在夜天放身邊的死士,運功閉息,下一瞬他如若雙腳踏塵,飛速奔向夏傾歌。
許是輕功太好,夏傾歌只能看到一道影子。
涼嬤嬤見狀,臉色暗沉。
「這一招叫踏雪無塵,是雪燕國靈雪宗的功夫,以輕、快著稱,大小姐……」
「你在這等我。」
「可……」
涼嬤嬤想說這死士危險,可她的話,根本沒有說出口的機會。她開口的瞬間,站在她身邊的夏傾歌,已經跳下了馬車,衝著那死士迎了上去。
涼嬤嬤看著,心急的厲害。
那是死士。
閉息運功不在話下,夏傾歌想要下毒並不容易,這麼迎上去,她怎麼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