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雲閣。
夜天絕到的時候,司徒浩月還在院子裡熬藥,整個院子裡都是一股子藥味,濃郁到有些嗆人。
院子裡不見夏明博的影子,大約是去排雲閣見岳婉蓉了。
夜天絕也不多管,他快速道司徒浩月身邊。
「怎麼樣?」
「怎麼樣?」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他們兩個人一起開了口。夜天絕問的是這些百姓的疫情,而司徒浩月問的,則是夏傾歌。
司徒浩月是擔心夏傾歌的,他心裡也盼著夏傾歌能平安回來。只不過,之前他也看過夏明博垂頭喪氣的模樣了,雖然夏明博什麼都沒說,只匆匆的看了看病人就走了,可是這背後的意思,司徒浩月看的明白。
他心裡對事態的發展狀況,也有些猜測。
現在問,不過是要個準確的答案。
夜天絕也知道司徒浩月的擔心,對他沒有任何的隱瞞,沒有片刻的耽擱,夜天絕三言兩語就將事情都一一的跟司徒浩月說了。同時,他也將自己的應對想法,和司徒浩月說了。
司徒浩月聽著,眉頭蹙的緊緊地。
他一邊思量,一邊開口,「從天陵去滄傲大陸,要走風陵渡,從浣月去滄傲大陸,走凜月渡,丫頭被司徒新月劫走,又是從西邊向南的,她們走風陵渡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安排人去風陵渡守著,之後我們趕過去。」
「我知道。」
夜天絕應著,微微點頭,只是他有些擔心。
本來他是想和司徒浩月一起南下去營救夏傾歌的,可如今,皇城的疫情是這種狀況,夏傾歌不在,司徒浩月是唯一力挽狂瀾的人,他擔心司徒浩月走了,這皇城就毀了。
後面這些話,夜天絕沒說,不過,司徒浩月看的明白。
他快速開口,說了一些狀況。
「之前,丫頭在的時候,所有的防護安排都做的很好,龔大夫守著幽川上游,一直沒有出過岔子,而我也清點過皇城內的水井,並在水井內投放過一些藥材,有強身健體,抵抗疫情的作用。這次,龔大夫被暗殺,幽川無人監管,不過兩個多時辰的工夫,就出了疫情。我去找過源頭,是一具攜帶瘟疫的死屍,出現在了幽川龔大夫常監測位置的上游一段。」
「死屍?」
「嗯,那屍體我研究過,死了有一段時間了,但應該不是死前有病,而是死後被人以肉屍培育了疫毒。這種事情,應該就只有仇雲會做。」
這一點,幾乎毋庸置疑。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那些的時候,這七十多人染了瘟疫,之後還可能會傳染到更多的人,控制住情況,先把人命保下來才是要緊的。
心裡想著,夜天絕快速開口,「有幾分把握?」
聽著問話,司徒浩月聳聳肩。
「我研究了屍體,也看了這些病人的狀況,大致想了一些治療方法,不過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治療的成效到底如何,還得等些時候才能確認。不過我覺得,應該有六七分把握吧。」
看向夜天絕,司徒浩月也沒瞞著。
「早就防著仇雲的這一手,丫頭留下來了幾個方子,我也結合著看過了,有兩個可以試試。這一鍋熬的藥,就是丫頭的方子,再熬小半個時辰,就能給病人喝了。如果能有效的話,那可能會有八成把握能夠防控治癒。不過,這事情終歸還沒有定數,你心裡明白就好,別去和你老子說。他心裡對丫頭記恨著呢,若是這事真的成了,解除了危機還好,若是不成,只怕你老子又會將罪責怪在丫頭身上。沒吃到魚還染了一身腥,那丫頭就太虧了。」
司徒浩月的話說的直白,一點情面都沒留。
不過,這也是夜天絕心中所想。
他不但沒有怒,反而勾唇笑笑,「這點我明白,該說的我會說,不該說的,絕不說半個字。」
怎麼說、怎麼做才是對夏傾歌好,他心裡比司徒浩月更有數。
聽著夜天絕的話,司徒浩月微微鬆了一口氣。
夜天絕辦事穩妥,對夏傾歌又好,司徒浩月很清楚,自己不用太浪費口舌,有些事點到為止就夠了。
心裡想著,他很快又道。
「對了,按照你給的消息,我和上善大師在今早的時候,出去過一次。我們遇見軒轅景了,不過他很警覺,他暗中帶了不少人,我們還沒來得及行動,他便讓人護著逃了。不過那個時候,遠遠的,我和上善大師都看到了軒轅景的模樣。」
「模樣?」
夜天絕呢喃著,不禁想起雲思思回來時,說過的軒轅景的樣子。
那與軒轅文描述的,截然不同。
「什麼樣?」
「和思思說的一樣,丑到慘不忍睹的那樣一種,我雖然不太確認,但我想著應該是藥物作用的結果。」
「藥物作用?」
「我懷疑,軒轅景利用仇雲,想要為自己打造不死之身,所以在自己身體裡用了藥。不過這目前也只是我的猜測,沒有任何的證據,也沒法驗證。真相到底是與不是,我還得再找機會觀察,現在我不敢說我的猜測一定準。」
畢竟他也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而已。
聽著司徒浩月的話,夜天絕微微點頭。
司徒浩月遠遠的看著,能知道是藥物作用,已經是本事了。至於猜測,也是有跡可循的。仇雲是不死毒王,而軒轅景身子不好,他想稱王稱霸,又想好好活著,萬古長青,萬歲萬歲萬萬歲,這和仇雲一樣弄出不死之身來,也是可能的。
這事他記在心上了,不過,卻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細想。
「我先進宮,回來再說。」
「去吧,你老子的那身前紅人,已經等了許久了,想來他在宮裡也等急了。這人有時候就是挺可笑的,用不到的時候就翻臉無情,用到的時候就上門相求。你們皇家人薄情,臉皮倒是挺厚。」
「呵……」
夜天絕淡淡的笑了一聲,什麼都沒說。
司徒浩月的話里,帶著對皇上的擠兌和嘲諷,夜天絕知道,他是在為夏傾歌鳴不平。同樣,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所以,聽到司徒浩月這麼說皇上,他心裡不但沒有怨和惱,反而還覺得有些道理。
皇家人的自私,大抵就表現在這裡。
淡淡的嘆息了一聲,夜天絕也不多說什麼,不在攬雲閣多逗留,他快速出去,直奔府門口。
彼時,瑞公公已經在等著。
「王爺,車馬已經備好了,咱們現在就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