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大師說,人有所得,就必有所失。
夜天絕很清楚夏傾歌的所得是什麼,只是,老天對她不公平。
夏傾歌吃了那麼多的苦,受了那麼多的委屈,經歷了一場血淋淋的死亡,好不容易才重活一世,這重生不是她的所得,而應該是老天對她的一種補償,可偏偏老天還要從她的身上討要東西,讓她失去些什麼。
夜天絕真的心疼夏傾歌。
同樣是重生一世,為什麼老天不向他討要,為什麼不讓他來承受這份苦?他多想為夏傾歌分擔一些。
「傾歌……」
喚著夏傾歌的名字,夜天絕緩緩向她更靠近幾分,他將她嬌弱的身子,整個攬在自己的懷裡。
「傾歌,你一定要堅強點,我會陪在你身邊,讓我們一起撐過去,知道嗎?」
「重活一世,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傾歌我不想失去你,你明白嗎?」
「十里紅妝,我想給你,傾歌,你要等我。」
「傾歌……」
夜天絕閉著眼睛,緩緩在夏傾歌的額上落下一吻,他的眼睛不由的微微泛紅,氤氳起了淺淺的霧氣。
夜天絕的心裡,有萬語千言想要對夏傾歌說。
可是,情到深處,他到嘴邊的話,莫名的全都輾轉成了哽咽。
夜天絕這邊的事,司徒浩月並不知道,他從夏傾歌的房間出來之後,先回了自己的房間,過了大約有一柱香的工夫之後,他才去了上善大師那。
仿佛早就預料到了司徒浩月回來,上善大師已經準備好了茶水。看到司徒浩月進門,他勾唇笑笑。
「來了,進來喝杯茶吧。」
聽到上善大師的話,司徒浩月緩緩點頭,他快走兩步進了房間,在桌旁翩然落座,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司徒浩月低聲開口。
「上善大師,晚輩以茶代酒,敬大師一杯。」
「呵……」
聽著司徒浩月的話,上善大師不由的笑了笑。
「司徒公子,你從前可不是這麼會客套的人,怎麼,一些日子不見,就跟老夫生疏了?」
「當然不是。」
司徒浩月笑著搖頭,他看向上善大師的眼神,滿是坦然。
「人說臨時抱佛腳,我從不認為自己是那樣的人,可是,這次卻要做一次臨時抱佛腳的事。我來是有所求的,上善大師想來也猜得到,所以,這所敬之茶,還請上善大師不要嫌棄。」
「當然不嫌棄。」
抬手接過司徒浩月手中的茶杯,上善大師一飲而盡,他之後才看向司徒浩月。
「不過,天機不可泄露是規矩,老夫喝你一杯茶,為你破一次例。事情老夫只允許你問一件,你到底要問哪件,想好了再說。」
上善大師並非浪得虛名,他看得准,掐算的更准。
在他面前沒有任何的秘密,司徒浩月索性坦然。
「上善大師,你明知道我想問丫頭的事,我也想知道雲思思現在好不好,這種時候你讓我二選一,未免太讓我為難了。」
聽著司徒浩月的話,上善大師不由的笑了笑。
「司徒公子,魚和熊掌你想要哪個?」
「我……」
「貪婪的人,很可能什麼都得不到,司徒公子應該很明白這個道理。傾歌丫頭和雲思思,於司徒公子來說,都很重要,可是,一個男人心裡擱著兩個同樣重要的女人,且不分伯仲,這並不是一件什麼太好的事。人,總歸是有親疏的,你分不清,那只能說明,你還沒弄清楚你最愛的是誰。」
上善大師的話,說的直白,司徒浩月聽著,眼神不由的暗了暗。
沒弄清楚你最愛的是誰……
說他嗎?
看向上善大師,司徒浩月快速開口,「大師,我對丫頭只是友情親情,並非男女之情,我對思思……」
「不必解釋,你自己心裡清楚就好。」
將司徒浩月的話打斷,上善大師輕笑著繼續喝茶,一臉的雲淡風輕。
可是,司徒浩月的心卻亂了。
他對雲思思有情,這是真的,他對夏傾歌也記掛著,這也是真的,可是,他很清楚自己的這兩種感情截然不同。
腦海里不由的想起雲思思初被帶走時,夏傾歌對他說的那些話,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或許,是他對雲思思的感情還不夠濃,還沒有濃到所有人都要排在她之後,這也是當時夏傾歌怕定陽王看出來的,怕定陽王忌諱的。
可是,這是因為他心裡有夏傾歌,因為他愛夏傾歌嗎?
司徒浩月並不這麼覺得。
君子坦蕩蕩,不奪人所好,夜天絕和夏傾歌於他而言,都是最重要的朋友,他可以和他們推心置腹,卻不會攪合在他們中間。他對夏傾歌有守護之心,卻不是那種男女之愛。
或許,只是他和雲思思之間,還缺少一些相處吧?
心裡想著,司徒浩月快速開口,「上善大師,我想問問思思的狀況,現在她還好嘛?」
「確定要問了?」
「是。」
聽著問話,上善大師輕輕勾唇笑笑,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司徒浩月一眼,隨即緩緩閉上眼睛,用手指掐算。房間裡一時靜靜的,連呼吸聲都映襯的那麼清晰。
許久,上善大師才開口,「其人尚安,但有傷身之禍,三日內若不破,怕是有血光之災。」
「三日?」
「安心等吧,人各有命,天有倫常,逆天背德,終難長久,順天順民,方的長存。機會,並不遠。」
上善大師的話說的明白,司徒浩月又心思通透,他聽著這話,微微點頭。
「多謝大師。」
「客氣了,老夫喝了你的茶,也說了該說的話,這很公平。」
聽著上善大師的話,司徒浩月不禁調侃,「大師出去一趟過後,倒是將生意的公平來往,摸的透徹。」
「所以,現在輪到老夫送你一杯茶,司徒公子,現在老夫也要問你一件事,還希望你能據實已告。」
說著,上善大師已經抬手,給司徒浩月重新斟上了一杯茶。
看向上善大師,司徒浩月不由的疑惑,「大事要問什麼,且問就是了,晚輩若是知曉,一定知無不言,何必整的這麼鄭重?」
這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