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夏靜怡快速上前,走到老太君的身邊。
老太君本就聽信了青蓮夫人等人的挑撥,對夏傾歌看不順眼,剛剛又被夏傾歌一句話,噎得上下兩難,正是煩躁的時候,突然看到夏靜怡出來,還有她手臂上的吊著的紗布,她的臉色瞬間更難看了幾分。
老太君心情不好,連帶著對夏靜怡的口氣,也多了些許凌厲。
「靜怡,你想說什麼?」
「祖母您別生氣。」
低聲寬慰老太君,夏靜怡淡淡的看了夏傾歌一眼,眼裡滿是算計。
「祖母,都說一家人沒有隔夜仇,雖然大姐回府之後,風波不斷,可到底咱們是一家人,沒必要真的見了血。祖母也沒必要打斷大姐的腿,說到底,她傷了身子,還不是傷了祖母的心。」
夏靜怡向來毛毛躁躁的,可這一席話,倒是說的熨帖。
老太君的面色稍微舒緩。
「那依你看,這事該怎麼辦?」
「要我看,祖母只要小懲大誡,讓大姐知道錯就好。」
「小懲大誡?」
「這些婆子小廝,到底是做慣了粗活的,手上力道大,沒有個分寸,若真打下去傷了大姐,那可是不得了的。靜怡知道,祖母並不想看到大姐重傷,所以這小小的警示,靜怡願替祖母分憂。」
一口一個大姐,一口一句貼心。
可夏靜怡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子,為的不過是親自對夏傾歌動手。
這層深意,老太君聽的明白。
反正夏傾歌總歸是要教訓的,誰來動手,於老太君來說差別不大。夏靜怡將話說到了這種程度,也算顧全了她的面子,如此,她也不介意成全夏靜怡的報復。
誰讓夏傾歌不識相呢?
「靜怡心善,那祖母這次就依你。」
「祖母放心,靜怡一定會好好照顧大姐的。」
照顧……
這兩個字,夏靜怡說的重重的,裡面透著滾滾殺意。拿過丫鬟早已經準備好的鞭子,她一步步走向夏傾歌。
岳婉蓉的心,瞬間懸了下來。
將手中的繡帕攥緊,岳婉蓉的眼裡,淚水盈盈。
可她到底沒有動。
她信夏傾歌,夏傾歌說不會有事,就一定不會有事。
夏傾歌站在那一動不動,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夏靜怡靠近,她臉色平靜無波,沉靜的可怕。
夏靜怡最討厭的,就是夏傾歌的這副模樣。
靠近夏傾歌的耳畔,夏靜怡冷冷的開口,「夏傾歌,這次……我看你怎麼躲。」
「不叫大姐了?」
衝著夏靜怡嘲諷的笑笑,夏傾歌邪魅的開口。
夏靜怡不由一窒。
明明她占據上風,掌控著大局,分分鐘就可以將夏傾歌打的遍體鱗傷,可偏偏夏傾歌給她一種危險的感覺。
她討厭這種感覺。
背對著老太君,夏靜怡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兩分。
「大姐?就你也配?」
摸著自己的鞭子,夏靜怡的臉上,露出一抹邪笑。
「我還記得,上次我用這鞭子打你的時候,你躲掉了,可這轉眼的工夫,機會就又擺在了我的面前,夏傾歌,你說是我運氣太好,還是你這煞星的命格,連自己都會克?」
「……」
「不過你也不用緊張,我是不會打死你的,我最多只會打花你的這張臉,小懲大誡。」
「……」
「你說,甘霖庵你住的好好的,何苦要回來?夏傾歌,你就不該回來。」
一字一句,夏靜怡說的認真,說的恨意滿滿。
夏傾歌不由的笑了出來。
上輩子,青蓮夫人在柴房裡,對她百般折磨後說出的這些話,現在倒從夏靜怡的口中說出來了。
只不過,這些話青蓮夫人說來,讓人覺得陰狠。
而夏靜怡……
只讓人覺得沒有腦子。
對上夏靜怡的眸子,夏傾歌低聲道,「夏靜怡,你知道為什麼你一直不如你夏婉怡嗎?」
「你說什麼?」
「你明明比她更美一些,可卻沒有她得人心,不是她多聰慧會算計,而是你太過鋒芒畢露又沒腦子,人說槍打出頭鳥,有你在前面為她衝鋒陷陣,為她承受冷眼和罪責,她順理成章的當了乖乖女,老好人,就是想不得人心都不行。」
「你少挑撥我們姐妹之間的關係。」
「挑撥……」
夏傾歌呢喃著這兩個字,邪魅的笑笑,她順勢看了夏婉怡一眼,淡漠的開口。
「那不如我們賭一局。」
「賭?」
「小懲大誡的說辭,是夏婉怡教給你的吧?是她告訴你,只有親自動手,才能解恨的吧?」
「你……」
「看來我猜對了,那麼我就賭……不出一炷香的工夫,你打在我的身上的鞭子,會加倍的落在你身上。」
「胡說八道。」
夏靜怡面露猙獰,她後退兩步,鞭子猛地甩了出去。
那凌厲的鞭子,似乎能將空氣撕裂。
夏傾歌冷笑。
眼見著那鞭子,要落在自己的臉上,夏傾歌微微側身避開要害,那鞭子沒打到臉,只在她的肩膀處,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大姐,你還是別躲的好。」
夏靜怡咬牙切齒的開口,話音落下,她的鞭子已然又落了下來。
這次,夏傾歌倒是如了夏靜怡的願。
她一動不動。
只是,在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夏靜怡身上的時候,夏傾歌不著痕跡的彈出了一枚銀針。銀針速度極快,戳到鞭子後,悄然沒進鞭子裡,因為銀針的作用,鞭子的角度有些許的偏移。
只不過肉眼難見。
這一鞭子,落在了夏傾歌的手臂上,與之前的血痕交錯,血色氤氳。
「傾歌……」
岳婉蓉忍不住低喚,素心和素衣,也都心疼的熱淚盈眶。
夏傾歌聽到了,她轉頭看向岳婉蓉,一張小臉上微微盪起些許慘白,可她站著直直的,她衝著岳婉蓉淺笑。
「沒事的,不疼。」
不疼……
這兩個字,沒能讓岳婉蓉放心,卻讓夏靜怡更加的瘋狂。
她打的鞭子,夏傾歌怎麼可以不疼?
力道加重。
夏靜怡接連打了兩鞭子,夏傾歌不著痕跡的避開重點,只讓鞭尾在身上,留下兩道不重的鞭痕,同時她也順勢傾倒。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傷的有多重呢。
夏靜怡不由得意。
她還想動手,可偏偏就在這時,小廝踉蹌著沖了進來。
「老……老太君,來……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