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糊塗,總好過忘恩負義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秋蟬便換上了皇后的衣服和妝容,華麗麗的出現在了皇上身前,連帶著步伐和聲音,也學的惟妙惟肖。

  只見秋蟬拿出一瓶藥水,以及一封信,放到龍案上。

  「皇上,戰王爺和夏大小姐要說的事,都在信中,這是戰王爺親筆,皇上一看便明白。」

  秋蟬話音落下,皇上卻許久都沒有動,他只目光灼灼的盯著秋蟬。

  「你……你真的不是她?」

  太像了,像到他都會懷疑。

  聽著問話,秋蟬轉而用自己的聲音說道,「皇上若是心有懷疑,可以去內殿看看,皇后就在床榻之下。臨進宮之前,夏大小姐給了屬下一些藥,屬下已經餵皇后娘娘服下了,即便服了解藥,三日之內,她也醒不了,若是沒有解藥,她會沉睡的更久,或許能久到一生。」

  秋蟬的話,說的冰冷,不過,皇上的心頭卻沒有多少波動。

  他點點頭,這才將桌上的書信打開。

  上面的確是夜天絕的字,那種風骨那種神韻,不是一般人能模仿的了的,所以對於信的真假,皇上並不懷疑。

  信中,夜天絕幾乎預料到了今日之事,所以該怎麼做,他交代的清清楚楚。皇上看完,隨手將信銷毀,而後快速提筆寫了一道聖旨,待墨跡幹了,才灑上藥水將字跡隱去,而後又提筆寫了其他內容,這才交到已是皇后裝扮的秋蟬手中。

  「一切小心。」

  聽著皇上的話,秋蟬輕輕點頭,「皇上放心,屬下一定會將事情辦妥。」說完,秋蟬就要轉身出去。

  只是,這時皇上又開了口。

  「你可知道,戰王和夏家丫頭,是不是真的去了惡鮫谷?」

  秋蟬聞言,緩緩轉頭看向皇上,「皇上,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只管準備一會兒參加壽誕就好。今兒是個好日子,沒有人能毀了皇上的興致,任何人……都不行。」

  意味深長的說完,秋蟬快速離開。

  皇上見乾元殿的門被關上,他還惶惶然有些回不過神來。

  起身回了內殿,他按照秋蟬說的,去床榻之下看,果然看到了昏迷不醒的皇后。在皇后的手腕上,有一顆米粒大小的硃砂痣,皇上看了看,這才確認,剛剛離開的人,真的不是皇后,而是夜天絕和夏傾歌放到他身邊的人。

  想著,皇上不禁嘆了一口氣。

  今日是他的壽誕,沒有能能毀了他的興致,任何人都不能……

  這,是他想的那般嗎?

  時間流逝的很快,在秋蟬出去後沒多久,瑞公公就進來,問皇上是否更衣?皇上自然不推脫,他去準備了。

  入夜。

  太極殿裡,燈火通明。

  寬敞的大殿,被紅毯覆蓋,大殿四周,皆以紅綢裝點,古樸大氣中,更透著喜慶。絲竹悅耳,大殿中央,更有舞女在翩翩起舞,整個一副歌舞昇平的模樣,若非知道實情,任誰都難以將目前的狀態,與山雨欲來聯繫到一起。

  朝臣們,陸陸續續很快就到了,就連左秋成,也拖著憔悴未退的病體,出現在了太極殿裡。

  他到的時候,正巧遇上了上官義。

  而上官義身邊的人,正是消失了許久的夜天放。

  沒有了消失杳無音訊時候的狼狽,如今再出現,夜天放穿著一身紫色蟒袍,頭上戴著紫金冠,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俊朗清麗。

  左秋成看著,臉色不禁暗暗的。

  「上官大人,你這是……」

  「左相爺,」不等左秋成的話說完,夜天放便已經開了口,「幾日不見,相爺似乎不太認識本宮了,見到本宮連個招呼都不打,這是不是有些失了體統?」

  聽著夜天放的話,左秋成微微泛白的臉上,緩緩露出一抹笑來。

  對上夜天放的眸子,他低聲開口。

  「太子爺說笑了,臣怎麼會不認識太子爺?臣參見太子爺。」

  「相爺免禮,」淡淡的說著,夜天放輕笑,「聽聞相爺之前遭人刺殺,命懸一線,本宮甚是擔心。」

  「有勞太子爺掛心。」

  「這是應該的,不過,本宮也時常在想,這人的眼睛,還真的得擦亮些,尤其是做重大選擇的時候,若是選錯了路,跟錯了人,還真是不知道這意外和明日,到底哪個先來。左相爺,你說呢?」

  「呵……」

  聽著夜天放的話,左秋成慘白的臉上,緩緩露出一抹笑來。

  只是,那笑里滿是冰冷。

  「太子爺真會說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臣子們都是天陵的臣子,是皇上的臣子,又哪有其他路可選,其他人可跟?」

  「左相爺倒是會揣著明白裝糊塗。」

  「臣本就是個糊塗人,繼續糊塗下去,也無傷大雅,總好過忘恩負義,為人不齒,太子爺,你說呢?」

  「哈哈……」

  聽著左秋成的話,夜天放爽朗大笑,一時間,不少人往他們這邊看。

  只是,朝臣們各有心思,不盡相同。

  這時,就聽到外面內監尖細的聲音傳來,「四皇子到。」

  這聲音,一時讓太極殿內靜了不少,除了絲竹之聲,幾乎沒有了竊竊私語聲,所有人都向門口看去。

  只見夜天承,由人攙扶著,緩緩走了進來。

  夜天放人雖不在皇城,可是,皇城內的事,他都清楚。夜天承的狀況,自然也瞞不過他。只是,夜天放沒想到,夜天承的身體狀況,會糟到這種地步,似乎風一吹就能倒……這倒是有幾分意思。

  心裡想著,夜天放緩緩開口。

  「四弟,你這是怎麼了?些許日子不見,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可曾看過太醫?」

  明知故問,夜天放毫不手軟的在夜天承的心上捅刀子。

  不過,夜天承早有心理準備。

  自己的身子,他自己心裡有數,找不到夏傾歌,找不到活路,生死之事他也看透了,倒也不會因為夜天放的三言兩語,而失了理智。

  看向夜天放,夜天承輕笑著開口。

  「勞煩三哥掛心了,我這臉色的確不算好,但好歹這條命還在,能撐過這段日子。」

  「四弟確定?」

  「自然,」夜天承回應的篤定,「人這一輩子,總歸要有始有終的,很多事,我還未看到結局,怎麼會甘心錯過?三哥,這應該不會讓你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