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香茶樓。
歐陽芊芊到的時候,柳月正在給自己的臉敷藥。
說不清是現實還是錯覺,喝了夏傾歌的藥之後,她明顯覺得臉舒服多了。現在再敷上藥膏,她覺得臉上清涼涼的,整個傷口上火辣辣的痛感,也消失了不少。
這藥,她去天醫堂找人看過,確認是沒問題的。
現在看來,倒是管用。
想來她的臉用不了多久,就應該能好了吧?
心裡尋思著,柳月的心頭,微微盪起些許喜色。她不禁側頭,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那傷痕猙獰的,讓她的容貌大打折扣。
好在,一切就要過去了。
只是,她的腦海里,忍不住想起歐陽芊芊鞭子落下時候的疼。
柳月心裡,不免升騰起一抹恨意。
可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了。
歐陽芊芊毫無預兆的進了她的房間,一把將門關上,之後她如入自家地盤,直接坐到了桌旁,這才看向柳月。
「這麼在乎那張臉?本公主傷了你的臉,你應該很恨本公主吧?」
歐陽芊芊的出現,讓柳月詫異不小,她快速起身,警惕的將窗子關好,這才開口。
「公主,你怎麼來了?」
對於柳月的問話,歐陽芊芊不答,她犀利的眸光落在柳月的身上,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聽著問話,柳月不禁一窒,恨自然是恨的,可她能說嗎?
回看向歐陽芊芊,柳月搖頭。
「公主多慮了,我怎麼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會,師姐,來了天陵短短時日,你就學會玩這種文字遊戲了。」
師姐……
這兩個字,歐陽芊芊說的重重的,帶著一種威脅警告。
柳月聞言,緩緩到歐陽芊芊身邊。
沒有了剛剛對著鏡子的顧影自憐,也沒有了乍見歐陽芊芊時候的驚慌,現在,柳月的身上,透著一股子爽利勁兒。
一邊抬手給歐陽芊芊倒茶,她一邊緩緩開口。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公主你可別多心。公主今日來,可是有事?」
按道理,她們是不會這樣碰面的。
歐陽芊芊直來直往的找上門,這不合規矩。
聽著問話,歐陽芊芊也沒瞞著,她冷冷的開口,「聽說,軒轅景明日要移植阿芙蓉,是嗎?」
「公主得到的消息,哪能有假?」
「呵……」
看向柳月,歐陽芊芊冷笑,她冷聲開口。
「師姐,怎麼說咱們也同出一門,你來天陵搭上了軒轅景,也是我為你鋪的路。說到底,咱們兩個的關係,才是最親密的,你說呢?」
「公主有什麼話,直說就好。」
所謂的親與不親,可不是嘴上說說的。
柳月雖自認不是個小氣的人,這些年,她也做了不少犧牲,已經習慣了。可是這張臉……
女人,有幾個不在乎臉的?
若說真的一點不恨,柳月做不到。
柳月的客氣疏離,歐陽芊芊感受得到,可也正因如此,她才心頭怒火更甚。
只是,她極力克制著。
看向柳月,歐陽芊芊直言道。
「師姐,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只能儘可能的補償你,你要什麼直說就好。」
「公主多慮了,我沒什麼抱怨,也不要什麼補償。」
「師姐你言不由衷。」
「是公主多心了,」對上歐陽芊芊的眸子,柳月輕笑,「公主,有什麼吩咐,你就直說吧。正如你所說,咱們同出一門,自是最親的,不用那些虛的。」
這話,自然是客套話。
歐陽芊芊聽得懂,只是,她也真的沒有心思再去虛與委蛇。
心火燎原,她堵得慌。
看向柳月,歐陽芊芊嘆了一口氣,她這才開口道,「今日來我就是要告訴你,暫緩血王蠱的所有行動。阿芙蓉移植,你認軒轅景移好了,但是,血王蠱的事,一切得聽我的安排。」
聽著這話,柳月不禁一愣。
「可你之前不是說,全都聽軒轅景的?他和太子爺,不是合計好了?」
「彼一時,此一時。」
軒轅景和歐陽靖聯合,在這天陵暗地裡搞下了滔天風波,這是他們之間的合作,為此,她出人出力,沒少做貢獻。
可如今,還想將她的一輩子搭出去……
做夢!
現在,她要做那個控局人,一切她要說了算,只有這樣,才能自己掌控自己的未來。
她賭歐陽靖和軒轅景,都會妥協,為她辦事。
她更賭,夜天絕會俯首帖耳。
因為,他最輸不起。
對於細節,歐陽芊芊閉口不言,柳月並不知曉。不過,柳月知道,到了如今這種時候,她不能有半分的行差踏錯,否則最先萬劫不復的,就是她。
看向歐陽芊芊,柳月秀眉微挑,她低聲開口。
「公主,這事太子爺知道嗎?」
「師姐這是什麼意思?」
看向柳月,歐陽芊芊的聲音,驟然清冷了幾分,一時間,整個屋子裡,都飄蕩著一股淺淺的冷意。
柳月知道歐陽芊芊的脾氣,但有些話,她不得不說。
抿了抿唇,柳月低聲道。
「公主,事到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咱們哪還有反悔的餘地?公主現在叫停,不是讓我去死?」
軒轅景饒不了她。
歐陽靖也饒不了她。
這也就是夜天煥被困在了宮裡,麻煩纏身自顧不暇,顧不得上她,而夜天絕還不知情,也就還沒下手而已,否則……
想來,她的麻煩會更多,死的也會更慘吧?
柳月的顧忌,歐陽芊芊知道,她眸光微冷,緩緩開口。
「那你就躲遠點。」
說著,歐陽芊芊重重的嘆了口氣,她快速掏出了兩張銀票,放到了桌上,這才繼續。
「這是兩萬兩,你先離開天陵,去哪我不管,但一定不要讓軒轅景找到。之後的事,我會接手,有什麼事情我再聯繫你。」
說完,歐陽芊芊便將銀票,推到了柳月面前。
兩萬兩……
這對於一個靠賣唱為生的琵琶女來說,或許不少,可是,對於她本人來說,卻不值一提。
纖纖玉指摩挲著銀票,柳月緩緩一笑。
「長公主這是兩萬兩,要買我的命嗎?」
「師姐……」
「公主,咱們師姐妹一場,也算情意匪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現在讓我離開,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