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莊子。
冥九和溫雅到了沒多久,夜天絕和夏傾歌,就已經帶著人趕到了。
這一路上,夜天絕已經將溫雅和冥九的狀況,全都跟夏傾歌說了,所以,夏傾歌心裡也有所準備。
只是,當她看到溫雅的模樣時,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驚。
昨夜裡還好好的姑娘,如今……
想著昨夜溫雅的模樣,夏傾歌的拳頭,不由的攥緊。
「是我們害了她。」
若是昨夜裡,他們沒有去飛花閣,若是昨夜裡,他們沒有和溫雅聊那麼久,沒有借著她當幌子,給夜天絕和司徒浩月尋找行動的時機,或許她就不會成為這樣。
夏傾歌呢喃著,心頭不免有些難受。
感受到夏傾歌的情緒變化,夜天絕緩緩攬住她的肩膀。
「傾歌,冷靜點。」
「我……」
「事情已經發生了,愧疚和自責都於事無補,我們誰都不想事情變成這樣的。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醫治她。傾歌,除了她,還有冥九呢,你知道冥九於我而言,就是兄弟。」
說他冷血也好,無情也罷,可是,比起溫雅來,夜天絕真的更在乎冥九。
知道夜天絕的意思,夏傾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知道了,我一定能救他們的。」
說著,夏傾歌快速走向床邊,不堪病痛折磨,溫雅早就已經暈了過去。而在一旁侍候的冥九,因著鼓起來的膿包,還有那種無法抑制的痛感,他整個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夏傾歌不敢耽擱,她快速坐到床邊,拉住溫雅的手腕,為她診脈。
「奇怪……」
一邊診脈,夏傾歌不由的一邊呢喃。
聽著夏傾歌的話,夜天絕的心,不禁懸的更緊了幾分,「怎麼了?什麼奇怪?」
夏傾歌聞言,蹙著眉看向夜天絕。
「從溫雅的脈象上來看,察覺不到一點中毒的跡象。單看脈象,她只是驚嚇過度,外加上傷口太多,有失血過多的跡象,才致使昏厥的。」
「也就是查不到她中了什麼毒?」
不知道毒,又談何解藥?
想著,夜天絕的心不由的下沉,他的目光,緩緩落在一旁的冥九身上。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
感受到夜天絕的目光,冥九不由的笑笑,他快速走向夜天絕,停在了一個離他不遠不近的位置,免得將病氣過給夜天絕。
「王爺,我們出去吧,別打擾大小姐診斷。」
「嗯。」
夜天絕聞言,微微點頭,他心裡清楚,冥九這是有話要跟他說。
屋外。
冥九一出來,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夜天絕面前。
「你這是做什麼?」
「王爺,」目光灼灼的看向夜天絕,冥九的聲音沉沉的,「這些年,冥九有幸跟在王爺身邊,得王爺如兄弟般照拂,這是冥九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只是,今日之後,冥九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在王爺身邊侍候,若是……」
「閉嘴。」
能夠猜到冥九要說什麼,夜天絕冷聲將他的話打斷。
一雙眸子,幽深如潭,在淒冷的夜色中,顯得更深沉冰冷了不少。他死死的盯著冥九。
「本王命令你,不到最後一刻,就不許說喪氣的話。」
「是。」
冥九回應,聲音響亮。
聽著這話,夜天絕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他緩緩看向房裡。
「傾歌醫毒雙絕,可是,所有的治療都需要時間,不死毒王以這種毒對付溫雅、對付你我,自然是用了心的,我們都得給傾歌時間。再者說,你和溫雅中了毒,可傾歌現在為溫雅治療,她離溫雅的距離,不比你初時與溫雅的距離遠。若是她找不到解藥,你和溫雅會如何,她也會如何。若是她找不到解藥,有個三長兩短,你以為本王能夠獨善其身,能夠獨活?」
他們……從踏入這個院子,開始為溫雅診治開始,就是一條船上的人。
生死與共,沒有退路。
夜天絕的話,讓冥九的眼中,不由的多了些許濕潤。
「王爺,讓大小姐出來吧,溫雅雖然可憐,可她本就是罪臣之女,因著偷天換日得以保命,而屬下不過是個影衛,是個奴才,我們不值得大小姐冒險。」
他們更不值得夜天絕冒險。
聽著冥九的話,夜天絕緩緩的閉上眼睛,他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本王何嘗希望傾歌冒險?」
這世上,他最在意的,就是夏傾歌,他最不希望與危險有一絲牽扯的人,也是夏傾歌。
可是……
「比起擔憂來,本王更信任傾歌,這世上,沒有傾歌解不了的毒。」
不死毒王,不是她的對手。
冥九也知道夏傾歌醫術了得,可是,這是用命在賭,若是有個萬一,後果冥九真的不敢去想。
緩緩閉上眼睛,冥九忽而衝著夜天絕連連叩首。
「王爺,冥九對不起你。」
話音落下,他快速起身,越過夜天絕直奔房裡。
彼時,夏傾歌還在為溫雅診脈,冥九進來之後,直接跪在了夏傾歌面前,「大小姐……」
「冥九,你這是做什麼?」
「請大小姐立刻離開。」
「離開?」收回自己為溫雅診脈的手,夏傾歌冷冷的看向冥九,「理由。」
「大小姐,這毒是仇雲下的,不好治。奴才和溫雅兩條賤命,不值得大小姐冒險,若是大小姐有個閃失,王爺也活不下去,所以……」
「所以我就應該離開,認你們自生自滅?」
聲音驟然冷了不少,夏傾歌的平靜的語氣中,隱隱帶著幾分怒意。
冥九聽著,猛地抬頭看向她。
「大小姐……」
「得了,」打斷冥九的話,夏傾歌冷冷的道,「第一,在醫者的眼中,人命是平等的,沒有貴賤之分,我的命是命,你們的命也是命,只要有一絲機會,我就不可能放棄。第二,冥九,你太貶低自己了,至少你在你們王爺的眼裡,不只是個奴才,你這麼說,會傷了他的心。第三,仇雲的毒的確不好解,可是,不好解不是無解,你這麼倉促的攆我走,未免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說完,夏傾歌起身,不再多看冥九一眼,她迅速走向房門口。
夜天絕正站在門口。
剛剛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楚。看著夏傾歌走來,夜天絕不禁開口。
「傾歌……」
「冥九也太看不起我了,我得罰他。等回頭兒空下來了,你把他交個我,我要把他扔到叢林裡,帶著孩子們去訓練,好好的當一陣子野人,看他還敢不敢這麼對我。」
夏傾歌嘴上說著罰,還帶著點撒嬌的小怒,可是,聽著她的話,夜天絕和冥九兩個人,眼睛都是一亮。
「傾歌,你的意思是,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