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傾歌和夜天絕的話,像是打啞謎似的,司徒浩月聽得糊裡糊塗的。
「真不知道你們兩口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什麼兩口子?」
猛地用手上的扇子,用力的敲了敲司徒浩月的頭,夏傾歌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本公子一心只愛美人,可沒有斷袖之癖。」
「得,我的錯。」
他還真忘了,夏傾歌現在,是一身小公子的裝扮,也算是個男人了,說她和夜天絕是兩口子,還真差了那麼點味道。
心裡正想著,司徒浩月就聽夏傾歌道。
「司徒公子,雖然這飛花閣里的姑娘好看,但也不能痴迷到沒有了腦子,好嘛?」
「你說本公子沒腦子?」
「你覺得呢?」
夏傾歌不答反問,那口氣,理直氣壯,一時間讓司徒浩月都不好意思反駁了。
也正巧這時候,包廂的門被敲響了,門外傳來了翠紅的聲音。
「公子,吃食酒水姑娘都到了,可能進來?」
「進來吧。」
夏傾歌回應,她話音落下,翠紅立刻推開了門。
翠紅走在最前頭,緊接著,是送吃食酒水的丫鬟,一連四五個人,手中都端著精緻的吃食,大約是夏傾歌之前的銀子起了作用,在吃的上翠紅倒沒虧著他們。
夏傾歌看著,倒還算滿意。
這群丫鬟將吃食擺上桌,之後便退了下去。
夏傾歌這才看到一個抱著琵琶的女人,大約十七八歲的模樣,穿著一身白衣,走起來如弱柳扶風,身上透著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和這飛花閣格格不入。
若不是親眼在這看見,夏傾歌還真難想像,飛花閣中還有這樣的女人。
見夏傾歌打量的目光,翠紅急忙笑道。
「公子,這就是清雅姑娘,琵琶彈的好,曲兒唱的也好。喜歡清雅姑娘唱曲兒的人可多了,幾位公子一會兒聽聽,保准也喜歡。」
聽著翠紅的話,夏傾歌的眼神里,更多了幾分興味。
「這唱曲兒說來簡單,可唱多了,卻也是最傷嗓子的。清雅姑娘的曲兒被這麼多人喜歡,想來唱的不少,以後這嗓子可得好好護著。」
一邊說,夏傾歌一邊衝著清雅笑笑。
她扮男裝,本就顯得皮膚白皙,年輕又帶著書卷氣,容易讓人有好感,如今這一笑,再加上那些體貼的話,愈發的讓人覺得暖。
清雅聽著,不禁回以淺笑。
「多謝公子掛懷。」
「應該的。」
說著,夏傾歌學著司徒浩月的模樣,扇了扇手中的摺扇,那樣子更多了幾分瀟灑的味道。
夜天絕在一旁看著,不禁輕咳。
這丫頭,是玩上癮了?她還真把自己當男人了不成?
對這個女人,笑個沒完。
這好嘛?
聽著夜天絕的輕咳,看著他不爽的臉色,一旁的司徒浩月幸災樂禍,「三弟,你可真是個貼心人,以後哥哥們可得跟你好好學學,否則,怎麼能贏得姑娘芳心呢,你說對吧?」
「那司徒大哥你好好學。」
也不理會司徒浩月的調侃,夏傾歌快速讓清雅坐下。
清雅也不耽擱,她選了個離夏傾歌不遠的位置坐好,便開始彈曲子。夏傾歌隨和,對曲子也不挑,清雅索性就唱了自己最拿手的。
不同於柳月,唱的全都是自己做的新曲兒。
清雅唱的多半都是老曲子。
不過,清雅的嗓子條件不錯,再加上她身上的那股子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兒,倒是更襯得這曲子,更多了幾分別樣的魅力。
也難怪這飛花閣的恩客,那麼多人為她趨之若鶩。
一邊聽著,夏傾歌一邊招呼著夜天絕和司徒浩月吃東西,她不喝酒,不過,司徒浩月和夜天絕卻是喝的。
酒一倒上,夏傾歌就聞出來了。
「上好的女兒紅……」
「是啊,」翠紅聽到夏傾歌問,笑著回應,「這可是咱們飛花閣自己釀的女兒紅。」
「飛花閣自己釀的?」
「半年前,七娘在外面救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當時那婦人的夫家欠了債,就要抓婦人去抵債,那婦人不從,債主便下了殺手,七娘遇到的時候,她只剩下一口氣了。七娘把人救了下來,替她還了銀子,這才帶著她回了飛花閣。
原本七娘也是見她可憐,想讓她做個洗衣做飯的婆子,好歹能討生活,不至於再回去過苦日子。可沒成想,這婦人倒有一手釀酒的本事,這女兒紅就是她的拿手絕活。
從那開始,咱們飛花閣的酒,就沒從外面買過,即便這女兒紅不是陳釀,味道比不上那些幾十年的,可也很討人喜歡,外面倒也有些客人,是奔著酒來的。」
翠紅是個能說的,因著這也不是什麼要瞞著人的事,她講起來也沒顧忌。
一點點的,她說的清楚。
夏傾歌聽著,眼神不由的暗了暗。
若是沒記錯的話,之前,在軒轅文住的農家院堂屋裡,她看到的與阿芙蓉花一起滋養血王蠱的酒,就是女兒紅。
之前,司徒浩月也說過,這條線索可以用用。
只不過,他們盯了許久,都沒有發現,現在看來,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養蠱的女兒紅,很可能不是酒莊裡買來的,而是他們自己釀的。
而這釀酒人,就在飛花閣,養蠱的地方,就在飛花閣后街的院子裡……
這樣,這些就都說的通了。
心裡想著,夏傾歌緩緩道,「這婦人釀酒的手藝可真是好,你們七娘,可真是撿到寶了。」
「善有善報吧,我們七娘倒是個好人。」
「哦?」
「別的不說,單說那樓下的客人,他們一連在這飛花閣里住了好些日子了,銀子給的也不算多,可吃的、用的、叫的姑娘,哪樣不是最好的?七娘也依著他們,從來不多抱怨什麼,一直好好的招待著。」
「這還真是奇了。」
夏傾歌微微勾唇,她的眼神,透過窗子,緩緩看向樓下。
「依我看,這群人數量可不小,七娘這麼招待,還怎麼賺銀子?人說在商言商,無奸不商,你們七娘這麼招待人,飛花閣真不會虧嗎?」
「那倒也不會。」
翠紅聽問,也不瞞著。
「這花樓里,從來都不缺有銀子,願意一擲千金的主,他們這些人再能吃能喝能玩,到底也是小數目,青鳶姑娘一夜春宵,就夠他們吃玩半個月的。再說了,這些人日日夜夜的在,也給飛花閣增添了人氣,這男人啊,都喜歡往人多的地方擠,這別人越捧著的女人,他們也會越想追到手。所以,這些人在,讓七娘損失的是小,替七娘抬高飛花閣姑娘的身價,吸引大批恩客,替七娘賺回來的銀子才是大。」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