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倒不知道,在這皇城之內,還有人可以不顧王法,枉顧性命,隨意的送人上西天。」
這聲音,清冽而凌厲。
一時間,所有人都循聲望去,只見夜天絕,緩步走了進來。
那隨從不認識夜天絕,可是,這皇城裡的人,有誰不認識他的?看見夜天絕來,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氣。
戰神……
即便是在戰場上,也能讓人聞風喪膽,退居千里。
更何況是在天陵皇城之內?
涼嬤嬤攙扶著陸大夫,緩步走了過來,看向夜天絕,涼嬤嬤低聲開口,「王爺……」
「不必說了,本王都知道。」
打斷涼嬤嬤的話,夜天絕冷眼打量了一眼那個隨從,隨即看向身後的王卓。
「去濟世堂,將傾歌請來。」
「是。」
王卓應聲,隨即快速去了濟世堂。
王卓的速度很快,夏傾歌的速度也不慢,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夏傾歌就趕了過來。
路上,王卓已經將天醫堂的狀況,都和夏傾歌說了。
夏傾歌對這邊的事,心裡也有數。
念著人命為先,夏傾歌一到天醫堂,便和夜天絕打了個招呼,「王爺,病人情況如何了?我可否先去看看。」
聽著這話,夜天絕微微點頭。
「讓陸大夫陪你一起。」
「夏大小姐,這邊請。」
說著,陸大夫便引著夏傾歌,準備進內間。
可就在這時,那個之前揍了陸大夫的隨從,抬步攔到了夏傾歌和陸大夫之前。凌厲的眸光,冷冷的落在夏傾歌的身上,他冷聲開口。
「你是大夫?你的醫術如何?可能治好我們公子?」
話,雖是詢問的。
可是他的聲音里,儘是輕蔑之態,連掩飾都掩飾不住。
一時間,天醫堂內的氣氛,瞬間冰冷了幾分。
夏傾歌看著眼前的隨從,眼底勾起一抹冷笑,她並不回應,只是一步步的靠近他。
那隨從看著夏傾歌,眉頭緊蹙。
「你做什麼?」
「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想不想你們公子活命。」
「我自然想。」
「想?」呢喃著這個字,夏傾歌不由的冷笑了一聲,「本姑娘看你不是想救你們公子,而是想你們公子死。」
「你這刁婦……」
「來人。」
打斷這隨從的咒罵,夏傾歌厲聲道。
「將他拉下去,本姑娘診治期間,他若敢有半分的行差踏錯,就以謀害人命之罪,拉去官府論處。」
夏傾歌可不是陸大夫。
陸大夫面對莽夫,束手無策,甚至還會挨欺負,可夏傾歌才不會吃這個虧。
她話音落下,夜天絕的人,迅速上前。
那隨從見狀,便想出手。
只是,夜天絕的人,速度比他還要更快幾分,他根本沒有施展功夫的時間,便已經被擒住了。
見狀,夏傾歌冷笑了一聲。
「將他看住了,等我出來之後再說。」
說著,夏傾歌便往裡間走。
裡間里那矮個子的隨從,一直守在那羸弱的公子身邊,練過功夫的人,耳力都不弱,只是隔了一堵牆而已,外面的事他如何聽不到?
他不出去,是因為有公子要守著。
可這不代表,他可以讓夏傾歌為所欲為。
看著夏傾歌到公子身邊,他手中的劍,已經指向了夏傾歌的咽喉。
「治不好我們公子,死!」
聲音,依舊冰冷。
那種寒厲的感覺,就像是地獄鬼音一般,聽著這聲音,陸大夫瞬間緊張的一抖,他的臉色一片慘白。
倒是夏傾歌,平靜的瞟了那隨從一眼,隨即用手推開了隨從的劍。
「有本事,你就自己救。」
「你……」
「沒本事就閉嘴!」
說完,也不理會他,夏傾歌快速到那公子身前。
夏傾歌坐下來看診。
這公子脈象虛弱,的確十分兇險,夏傾歌也不敢耽擱,她迅速以銀針刺穴,保住他的命。
之後,她又開了藥。
陸大夫看著藥方,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夏大小姐,這方子妙。」
聽著這話,夏傾歌輕輕勾唇,「再妙的方子,也不過是能暫時保住他的命而已,他的身子原本就羸弱不堪,這樣的情況下,就算能平安度過這一劫,他之後的日子也會很難過。」
這點,陸大夫又如何不明白?
不是他這醫者仁心不足,而是醫者為醫不為神,這個公子的隨從,蠻橫無理,殺意沸騰,這樣子的病人,能暫時治好了,平平安安的送走了,就已經是萬幸了。
後面的事,他們真的有心無力。
心裡如是想,可這些話,陸大夫是斷然不會說出來的,否則,惹惱了那兩個蠻橫的隨從,指定又要惹出一段風波。
不過,夏傾歌倒是懂他的意思。
醫者這職業,從來都是這樣的,能夠治得好的,病者、家屬,千恩萬謝,恨不能奉之為神;可若一旦無能為力,便是庸醫庸才,合該千刀萬剮。
人性,大抵都有它現實的一面。
這無可迴避。
心裡想著,夏傾歌冷冷的看了那矮個子隨從一眼,隨即道,「方子我開了,是你們自己熬藥,還是我來安排?」
聽到問話,那隨從迅速上前,抬手要拿夏傾歌的藥方。
可就在這瞬間,夏傾歌收回了自己的手。
藥方,重新拿回到自己的手上。
「陸大夫,讓王爺將外面的莽漢給帶過來。」
「是。」
陸大夫聞言,知道夏傾歌要算帳了,他迅速出去,很快夜天絕便走了進來。而夜天絕身後跟著的,正是兩個鉗制著那魯莽隨從的人。
人都進來了,一時間,這房間顯得有些狹窄。
夏傾歌知道,這對病人休養不利。
索性,她也不浪費時間。
「病我治了,命我保了,一時半會兒,你們公子死不了,正好借著這會兒工夫,咱們把帳算算。」
聽著這話,那被鉗制的隨從,用力掙扎。
「你這刁婦,你想怎麼樣?」
「我若是你,會乖乖的閉嘴。」
「你……」
不理會那男人,甚至於粗暴的將他的話打斷,夏傾歌冷眼看向房間內的矮個子隨從,冷厲的開口。
「方子就在我手上,想要方子救你們公子的命,接下來如何做,就得聽我的。」
聽著夏傾歌的話,那矮個子男人眸色一冷。
「姑娘是個醫者。」
「沒錯,我是個醫者,只不過是個小氣的醫者,施針刺穴,保他兩個時辰的命,我仁至義盡了,所以接下來的事,得按我的規矩辦。答應,拿方子救人,不答應,抬人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