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絕的話,說的很輕很輕。
輕到那呼嘯的風聲,幾乎能將他的話吹散,飄去很遠。
可是,夏傾歌聽得清晰。
臉頰忍不住發燙,那種源源不斷,從身體內散發出來的熱量,任憑風怎麼吹也吹不散。
沒有給夜天絕回應。
或者說,她現在,也沒有辦法給夜天絕回應。
她的心太亂。
夜天絕也不急,一邊往下落,一邊攬緊夏傾歌的腰身,他的唇瓣,緊緊的貼著夏傾歌的耳畔低喃。
「傾歌,本王……甚好。」
甚好……
聽著夜天絕說著兩個字,夏傾歌不自覺的將它與「腎好」聯繫起來,她清楚的記得,以前夜天絕就這麼說過。
想著,夏傾歌的小手,忍不住在他的腰身上捏了捏。
「胡說什麼呢?」
現在是什麼時候?
身下是萬丈懸崖,懸崖底下,是無盡的紫雲蛛,以及未知的危險,他縱然功夫不錯,可帶著她這麼個拖後腿的,也應該時刻警惕,萬事小心才是。
他怎麼還有心思說那些?
夏傾歌的話,夜天絕聽到了,她的羞澀,夜天絕也看到了。
嘴角輕揚,夜天絕神采飛揚。
只不過,他也不多說什麼。
現在不是時候。
雖然喜歡看夏傾歌這副羞澀的模樣,可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還是分得清楚的,來日方長,他還有一輩子,去欣賞夏傾歌嬌羞的美呢,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眼下關鍵的,是將這青月崖下的事查清楚。
摟緊夏傾歌,捂住夏傾歌的耳朵,夜天絕不在多言。
整個人都窩在夜天絕的懷裡,夏傾歌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心跳,即便他們彼此都不開口,可她卻能感受到很踏實很踏實。
將頭埋在夜天絕的懷裡,埋的更深了幾分,夏傾歌的臉上,緩緩露出了一抹笑。
這笑容,沒有人能夠看見。
可她自己知道。
那笑,是對夜天絕的信任,是對他的依賴,是對他的肯定,更是對他的愛。
青月崖下。
也不知用了多久,夏傾歌和夜天絕,才到達青月崖下。
雙腳踩著地,夏傾歌隱約還有種飄飄悠悠不真實的感覺,摟著夜天絕的手,並沒有及時放開,她歇息了片刻,才自己站穩。
青月崖,還是之前來時的模樣。
只是,他們的人變多了。
夏傾歌看向夜天絕,只聽他冷聲開口。
「十人一組,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別探查,一旦有發現,立刻傳遞信號匯合。若無發現,則天黑前所有人回到這裡集合。」
青月崖下這地方,和其他地方不同。
這裡的紫雲蛛太毒。
雖然夏傾歌研製了那些藥物,可是,用夏傾歌的話來說,大約沒有什麼藥,能保證萬無一失。
尤其這次的對手,很可能是不死毒王。
這個時候,他們自然要加倍小心。
白天的時候,這青月崖下紫霧繚繞,尚且讓人的視線不那麼清晰,給了紫雲蛛攻擊的機會,一旦夜色暗下來,那黑沉的夜幕,還有那氤氳的紫霧,會加劇這裡的危險。
他們的確想探查青月崖下的秘密。
可是,夜天絕不會讓自己的人,用性命去冒險。
聽著夜天絕的話,他的屬下快速應聲,之後,他們有序的分組,四散而去,開始探查。
有了幫手,夜天絕和夏傾歌,便輕鬆了許多。
兩個人並不著急。
相反,他們靜下來,趁著紫雲蛛的攻擊還未到的時候,他們仔細的觀察了一遍青月崖下的狀況,努力回想之前他們來的時候,到底遺漏了什麼。
「夜天絕,你說,如果是你藏人、藏東西的話,會選擇哪個地點?」
聽著夏傾歌的話,夜天絕眉頭微蹙。
他犀利的眸光,猶如鷹隼一般,凌厲的掃視周圍的一切。
半晌,他才開口。
「青月崖石壁堅硬,又有紫氣繚繞遮掩,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若是讓我選的話,我會選擇在這綿延無盡的石壁上,開鑿山洞,挖山而行。」
這,或許是最安全的位置。
夜天絕的話,說的有理,只是這個範圍太大太模糊了。
想要準確位置,太難。
心裡想著,夏傾歌快速從自己的藥箱裡,抽出了一份山水輿圖,這是她臨出門前,從夏長赫那拿來的,是上善大師的東西。這份輿圖,相較普通輿圖而言,要更細緻幾分。
夏傾歌拿著輿圖,和夜天絕一起看。
許久她才開口說道。
「如果按照你的說法,在石壁上開穴鑿洞,那顯然是個大工程,你的幽冥山莊,離這裡不算遠,想來若有那麼大規模的行動,肯定逃不過你的人的眼睛,可是近些年來,你們不曾發現任何異常,那唯一的可能,那洞穴是既有的。」
「倒是有理。」
若是真有洞穴,那洞穴又早就存在,這倒是能解釋,為什麼這青月崖下藏了秘密,而他的人無所察覺。
只是……
若是這青月崖下,早就有那麼大的洞穴工程,不可能無據可考。但是,夜天絕一點相關的信息,都不曾聽聞過。
夜天絕凝眉的模樣,夏傾歌看到了,他的心思,她也隱約能知道一些。
看向夜天絕,她低聲開口。
「有些事,不曾聽聞過,卻未必不存在。」
「傾歌,你想說什麼?」
「你拿著……」
說著,夏傾歌將山水輿圖塞進夜天絕的手裡,她低聲開口。
「你一手建造了幽冥山莊,我見那位置選的極佳,想來你追隨上真大師學習的時候,也曾多少了解一些五行八卦的相關東西,那我們現在根據輿圖,咱們憑空推測一番,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反正該派出去的人,他們都已經派出去了。
現在,他們與其漫無目的的亂找,倒是不如試試推測,反正沒有什麼損失,不是嗎?
夏傾歌的提議,夜天絕自不會反對。
他的眸子,定定的落在輿圖上。
快速掃過青月崖周圍的位置,山水溝壑,這所有的一切,夜天絕都儘量看在眼裡,然後進行推算。只是,輿圖終究只是輿圖,他能推算出西北之向,卻再無法推算出具體的位置。
「有了方向,已經很不錯了,咱們就往西北走,且走且看吧。」
「好。」
夜天絕應著夏傾歌,隨即攬著她的腰身,帶著她直奔西北方向疾行。
這一路,倒是順暢。
他們甚至連紫雲蛛的影子都沒有發現。
只是,夏傾歌總覺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