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傾歌心裡疑惑。
只不過,來稟報的嬤嬤知道的也不多,她並沒有問出什麼。
雖然對左採薇沒有任何的好感,可是對左秋成和左夫人,夏傾歌心裡卻是喜歡的。
單憑這一點,她就不可能袖手旁觀。
緩緩起身,夏傾歌看向老太君。
「祖母,那我先去趟左相府,有什麼話等回來再說。」
「左相府的人來的這麼急,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你快過去看看,若是能幫忙的,一定要盡力。」
「祖母放心,傾歌告退。」
夏傾歌應著,隨即出了雲壽苑,她讓人安排了馬車,而後直奔左相府。
彼時,左夫人已經在門外等著了。
看著夏傾歌下馬車,左夫人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她紅腫的眼睛裡帶著淚光,快速迎了上去。
「傾歌,你可算來了。」
夏傾歌見狀,快速攙扶住左夫人,她疑惑的開口。
「夫人,左小姐怎麼了?」
「你隨我來。」
門外人多眼雜,左夫人不敢多言,她拉著夏傾歌,匆忙的去了左採薇的院子。
一進門,夏傾歌就聞到了一股異樣的味道。
確切的說是……
臭味!
夏傾歌眉頭緊蹙,她緩步走向左採薇,離得越近,那股味道就越濃郁。
一直到床邊,只見左採薇整個人蜷縮在床的一角,她用被子將自己蒙的死死的,許是感受到了人靠近,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左夫人看著左採薇這模樣,心疼的緊,她輕柔的開口。
「採薇,傾歌來了,你把被子拿下來讓她看看。」
「不要,不要……」
被子下面,左採薇連連搖頭,她的聲音里滿是哽咽,更透著恐懼。
「走開,都走開……我不需要她治,我不需要,你讓她走,娘你讓她走……」
「你這孩子……」
左夫人急的跺腳,她索性上前,去拉左採薇的被子。
可左採薇防備太強。
感受到左夫人的拉扯,她蒙著頭推了左夫人一把,要不是夏傾歌眼疾手快,扶住了左夫人,她少不得要摔上一跤。
「夫人你沒事吧?」
「沒事。」
左夫人搖頭,可她的眼淚卻忍不住的往下掉,轉頭看向左採薇,她的眼神里沒有埋怨,只有心疼。
夏傾歌看著,心有不忍。
微微放開手,下一瞬,她徑直到左採薇身前。
因著有三腳貓的功夫傍身,夏傾歌的力道,比一般的女子要大些,只見她一把拉住被子,猛地用力,左採薇拉扯不過,被子直接被夏傾歌拉到了一旁,甩到了地上。
左採薇的模樣,徹底的暴露了出來。
夏傾歌看著,也嚇了一跳。
昨日還好好的左採薇,此刻臉上長滿了膿包,有的膿包已經脹開了,淡黃色的膿液流出來,散發著濃郁的臭味。
房間裡的味道,由此而來。
夏傾歌目光灼灼的看著,眸子不由縮緊。
這,是毒?
許是夏傾歌的目光太過灼熱,也許是左採薇此刻的心太過脆弱敏感……感受到夏傾歌的目光,左採薇狠狠的瞪向她。
她的臉上帶著憤怒,更帶著恨。
冷冷的笑了兩聲,左採薇近乎瘋狂的咆哮。
「看吧看吧……你看吧,夏傾歌,現在看著我這副狼狽的模樣,你滿意了嗎?我的臉毀了,我的一輩子都毀了,太醫說沒的治了,沒治了……你現在可以得意的笑了,你笑啊,夏傾歌你倒是笑啊……」
「採薇,你渾說什麼呢?」
左夫人忍著自己的眼淚,沉著臉訓斥左採薇。
這丫頭,也太不懂事了,萬一真的惹惱了夏傾歌,撒手不管,她這臉才是真的毀了。
畢竟,夏傾歌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可左採薇哪想的到那些?
一雙眸子盯著左夫人,她乾笑了兩聲。
「娘,我知道你也嫌棄我了,誰讓這世道就是女子輕賤呢。三哥當了那麼多年傻子,你和爹都沒放棄他,可我不過遭人陷害,剛剛毀了臉,你們就這般對我怒目相向,還找了這麼個我最厭惡的賤人來羞辱我,你可真是我的好娘親。呵呵……哈哈……」
話音落下,左採薇不禁放聲大笑。
只是那笑里儘是絕望。
伴隨著她的笑聲,眼淚淙淙而落,那淚水讓原本就膿水泛濫的臉,瞬間更多了幾分狼藉。
夏傾歌臉色陰沉,她緩緩看向左夫人。
「勞煩夫人找兩個力氣大的粗使婆子進來,將左小姐綁了,另外,著人燒一桶熱水,一會兒給她沐浴用。」
「傾歌,你的意思是,採薇的臉還有治。」
「我只能盡我的力,能治好幾分,得看左小姐的配合程度。」
話,夏傾歌沒藏著。
甚至她還故意大聲幾分,讓左採薇聽個清楚。
苦笑到有些瘋癲的左採薇,緩緩安靜下來,她看向夏傾歌,一雙眸子裡帶著不敢置信。
「你肯幫我?你能幫我?」
一連來了三個太醫,都說沒辦法醫治,夏傾歌能行嗎?
就算她有辦法,她怎麼肯?
畢竟他們的關係……
左採薇連連搖頭,她閃爍的眼神中,露出些許慌亂。
「不對,你怎麼可能救我?夏傾歌,你想藉機對我下手,你想弄死我是不是?不……我不要你治,不要……不要……」
一下子跪在床上,左採薇快速去左夫人身邊。
她緊緊的拉著左夫人的手。
「娘,我想活著,求求你了娘,娘,求求你了……」
「採薇,讓傾歌……」
「不。」
凜然的嘶吼,左採薇瘋了一般的甩開左夫人的手,她連連後退。
「不,我寧可頂著一張醜陋的臉,苟延殘喘,我也不要給這個賤人下手的機會。想害我,門都沒有……門都沒有……」
左夫人的頭,被左採薇喊的一陣陣的疼。
可她顧不得自己。
轉頭看向夏傾歌,左夫人臉上俱是愧色。
「傾歌,採薇她毀了臉,太醫說沒得治了,她受了刺激,才這麼胡說八道的。她的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我這個當娘的,替她……」
「左夫人,我不會跟她計較的。」
打斷左夫人歉意的話,夏傾歌直接說道。
「且不說女人最看重一張臉,左小姐現在心裡難受,口不擇言屬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單說她現在的狀況,應該是中了迷幻散,導致精神有些失常,有些事她做出來,或許並非本心。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跟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