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7章 喻色受傷

  「再說了,一切還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誰也不知道。說不準,事情不是我們猜的那樣呢。天絕,你可別一時善心泛濫。要知道,真要是正面對上了,他可不會對你手軟。」

  司徒浩月的話,說的直白又鄭重,夜天絕聽著,微微點頭。

  「我知道。」

  輕聲應著,他衝著司徒浩月和顧書潯笑笑,讓他們放心。

  「只是不由自主的,會想到上一世,傾歌含恨而死的時候,我的心是怎麼心如死灰,再無半點求生慾念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很多事情都只是一瞬而已。大約也是因為這個關係,我的心裡,對他才有幾分憐惜之意。不過,道理我都懂,處境我也明白,該怎麼做我也清楚。大是大非,我不糊塗。」

  夜天絕這話,讓顧書潯和司徒浩月兩個人,都放下了心來。

  他們兩個,也不再多言。

  卻說帶著骷髏面具的男人,他在帶著那股泛著綠色幽光的煙塵,進了暗室之後,便開始破解裡面的陣法。從前,他也來過這裡,只是不知道這空蕩蕩的房間裡,還布了陣,所以一無所獲,現在有了探尋的方向,自然找到破點,也不是什麼難事。

  很快,帶著骷髏面具的男人,就破除了陣法,找到了開啟地下暗道的機關。

  瞧著開啟的暗道口,男人嘴角微揚。

  「你瞧見了嗎?已經開啟了,我們這就下去,你放心,我一定會得找到血髓,找到長生的秘密的。我們已經分開太久了,是時候重聚了。你會開心的,對嗎?」

  像是聽懂了男人的話,那縷泛著幽光的煙塵,瞬間在他的身上縈繞盤旋,一連兩三圈之後,才漸漸停下。

  桀桀的聲音,緩緩響起。

  於別人聽來,或許那時毛骨悚然的聲音,可於帶著骷髏面具的男人來說,那或許就是笑聲,是所愛之人的低聲呢喃。

  他的臉上,瞬間更多了幾分笑意。

  不在耽擱,男人迅速帶著那縷泛著綠光的煙塵,從暗道口下去。

  只是,一進來,男人就聞到了一股淺淡的血腥味,同時,之前在水長老和上善大師兩個人逃出去後,已經閉合的箭陣機關,也瞬間重新開啟了。

  一時間,箭羽如瓢潑大雨,瘋狂衝著他本來。

  「喻色,你先走。」

  一邊說著,男人微微用手凝聚內力,將那縷泛著綠色幽光的煙塵,推送到暗道口的位置。那裡既可以瞧見暗道里的一切,也可以躲避箭羽的攻擊,不會遭遇危險。

  之後,帶著骷髏面具的男人,隻身衝進了箭陣之中。

  黑色的披風,在他御氣的作用下,成了一道屏障,他借著披風之力,大面積的掃開箭羽,速度倒是快。可這箭羽循環往復,像是沒有止境一樣,明明他已經用力揮開,促使箭羽離開原來的軌跡了,可不消片刻,它們依舊能繼續攻擊。

  這樣的箭陣,簡直比他的鬼氣,還要更有靈性幾分。

  帶著骷髏面具的男人,瞧著這場面,臉色也微微暗了下來,下一瞬,他雙掌凝聚鬼氣。鬼氣濃郁,旋轉盤桓,像是黑色的颶風漩渦,將越來越多的箭羽,全都卷進了那個漩渦里。由此,在外面攻擊將他的箭羽,也就越來越少。

  只不過,那箭陣依舊還在源源不斷的射箭出來。

  那陣法到底是如何布置的,帶著骷髏面具的男人,也沒有辦法去解釋。他眼神暗沉,渾身透著一股冰冷的氣息。

  「啊……」

  低沉的吼了一聲,下一刻,男人以鬼氣之力,將黑色漩渦內的箭,全部碾碎。

  他不信這箭陣源源不斷。

  有多少箭,他就毀多少箭,他就不信,他修煉這麼多年的內力,修煉的這麼強悍的鬼氣,最後還比不過一個沒有靈性的機關。

  抱著這種心態,男人的速度越來越快,下手也越來越強悍。

  箭羽的數量,明顯在減少。

  男人的瞧著,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他的目光不斷在箭陣中掃蕩,他試圖以自己的力量,控制住一些箭羽,從而打出一條可以通過這個箭陣的血路來,從而讓泛著綠色幽光的煙塵,能夠順利通過。

  只要她過去了,他也就放心了。

  剩餘的,哪怕是用性命去拼,他也不會有後顧之憂。

  心裡正盤算著,帶著骷髏面具的男人,就感受到背後傳來了「噗……」的一聲,不知何時,一支遠比其他箭羽要鋒利的玄鐵箭,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到了他的身後。他沒有察覺到,自然也沒有閃躲應付。還是那一縷泛著綠光的黑色煙塵,替他擋下了這一箭。

  可是,她的煙塵之態,綠色靈識,本就靠鬼氣也血液支撐,她的能力並不強。

  這一箭,對她來說,幾乎致命。

  不過眨眼的工夫,她頭部的那縷綠色幽光,就迅速弱了下來,連帶著那「桀桀」的聲音,也更虛弱了幾分,不似之前的輕快溫柔,似乎帶著滿足的笑意一樣。

  「喻色……」

  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帶著骷髏面具的男人,眼睛瞬間一片腥紅,下一瞬,他將所有的內力灌注在掌上,將手中的箭羽全部掃開,而他自己則不再顧及受傷與否,他讓那縷煙塵纏繞在自己身上,他帶著她迅速衝到了暗道口。

  瞧著喻色的綠色幽光越來越弱,男人聲音哽咽。

  「你為什麼要這麼傻?當初若非為了救我,你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現在你又這麼不顧一切的救我……你傻的讓我心疼,你知道不知道?」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男人說著,隻言片語,卻仿佛勾動了他所有的回意,他的身子都在不自覺的顫抖。

  可是,很快他就發現,喻色的那點綠色幽光,幾乎要熄滅了一般。

  男人的眼睛陡然瞪大,完全不敢耽擱,男人迅速抬手,將自己身上的鬼氣釋放出來,主動靠近喻色。感受到鬼氣的存在,喻色的綠色幽光,漸漸增強了幾分。可是,這種增補的方法,其實跟消耗男人的血,來為喻色保命一樣,並不會太長久。

  畢竟,男人身上的鬼氣,也不是真的就無窮無盡的。

  大約小半個時辰後,男人就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鬼氣開始變得虛無了,再給喻色灌注內力的時候,也開始有些力不從心。

  這讓男人的臉色,瞬間更暗了幾分。

  不過,他也不會就此認命。

  在給喻色灌注鬼氣的空檔里,男人劃開了自己的手腕,他以自己的血混著鬼氣,在半空中畫符,那符模樣凌亂,而且隨著它越來越大,黑色血氣越來越虛,愈發的讓人瞧不真切了。

  很快,這道符就飄到了男人和喻色的頭頂。

  這場面,在外面暗室的夜天絕和司徒浩月他們,並不能瞧見,可是他們清楚的瞧見,接連有之前那樣的白骨黑衣人,進了藥池林,通過中央的廣場,進入男人和喻色所在的玄武暗室中。那個暗室里,黑霧繚繞,鬼氣衝天,讓人瞧著脊背發寒,嚇人的厲害。

  瞧著夜天絕,司徒浩月不禁嘀咕。

  「天絕,他們這是要做什麼?不過是破個箭陣而已,怎麼跟要建造鬼獄一樣?那裡面的情況,未免也太嚇人了些。」

  聽著司徒浩月的話,顧書潯也微微點頭。

  「司徒說的是,裡面的狀況不正常,那男人這是要破陣,還是出了其他的事?咱們怎麼辦?是繼續盯著,還是……」

  「再等等看。」

  明白顧書潯的意思,夜天絕迅速開口回應道,蹙著眉微微思量,半晌他才又繼續。

  「之前瞧著帶著骷髏面具的男人,與那縷泛著幽光的煙塵互動,我們曾推測過,那縷煙塵就是一個帶著靈識的女人,是那個帶著骷髏面具男人的摯愛。如果,他進入暗道,尋找血髓,以及長生之法,是為了那個女人,那能讓他瘋狂的,也應該就只有那個女人了。」

  「你是說,是那縷煙塵出了問題?」

  「一個人的靈識,以那種形態苟延殘喘,又與鬼氣脫不開關係,顯然始終邪術。這種邪術一旦出問題,自然就需要更多的鬼氣來彌補。我猜,或許是在箭陣里,她出了什麼狀況,所以才需要這麼多的鬼氣。」

  「用鬼氣……續命?滋補?」

  低聲呢喃著,司徒浩月的身子不禁又抖了抖,瞧著接連有帶著鬼氣的黑衣人進入,從白骨形態的人,漸漸變成身上只有淺淡鬼氣的人,這場面讓司徒浩月更心慌。

  「這樣下去,到底會成什麼樣?」

  聽著問話,夜天絕微微搖頭。

  他不曾見過裡面的狀況,自然也不好妄加猜測,不過,有兩點他是可以肯定的。

  第一,在男人看來,血髓和長生的方法,遠比這些他好費時間培養出來的身帶鬼氣,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要來的重要。第二,進入暗室里的人,多半都已經不在了,這種自我消耗,而且是還看不見盡頭的自我消耗,對於他們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畢竟,他們的敵人數量,在不斷減少。

  這種事是之前他們所沒想過,也不敢去想的事……這樣,似乎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