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懂了雲長老的話,雪球迅速沖了出去。
到底是神獸,這普通的障眼法還有機關,根本困不住它,沒多大一會兒,雪球就沖了出來。
彼時,夏傾歌已經在簡若水的攙扶下,到了門口。
原本之前的時候,夏傾歌聽了夜天絕的話,是沒有進入到隕落陣法之內的,她也清楚自己的狀況,這大肚子就是她最大的牽絆,她冒不得一點險。
可是,當夜天絕和雲長老進了書房內,書房的門突然關上時,夏傾歌的心頭,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之後,這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她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簡若水也發現了夏傾歌的不對勁兒,在夏傾歌的堅持下,她送夏傾歌進了陣法。
因為之前陣法被破,再加上上善大師的一些指點,夏傾歌和簡若水兩個人進來,倒是不難。只是他們都沒成想,就在夏傾歌到了書房邊上的時候,雪球居然從書房的門裡沖了出來。
「雪球……」
夏傾歌開口,聲音里隱隱有一絲幾不可聞的顫抖,她的不安在看見雪球的那一瞬,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雪球聽到聲音,迅速衝到了夏傾歌的懷裡,它用腦袋在夏傾歌懷裡蹭了蹭。那不安分的模樣,就跟夏傾歌紛亂的心一樣,沒有半刻的安寧。
緊緊的抱著雪球,夏傾歌低聲道,「天絕出事了,是不是?」
「嗚……嗚……」
雪球衝著夏傾歌叫了兩聲,下一瞬,它轉身沖了出去。
夏傾歌見狀,也不耽擱,她迅速和上善大師、簡若水和司徒浩嵐幾個人,一起跟著雪球進了書房。房內暗室的門沒有關,一進來,她們就聽到了打鬥聲。本以為是夜天絕遇見了強敵,需要幫手,他們幾個人一起沖了過去,卻不成想過去的時候,就瞧見夜天絕在跟雲長老鬥法。
夜天絕神志不清,下手沒有輕重,可雲長老卻擔心真的傷了夜天絕,所以多有手下留情。
這兩人一交手,雲長老自然要吃虧。
夏傾歌等人都瞧見,雲長老的臉上,有好幾塊青腫的地方,那模樣狼狽極了。
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可夏傾歌還是下意識的開口……
「天絕。」
這一道喊聲在暗室中響起,夜天絕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向夏傾歌,瞧見夏傾歌一步步衝著他走來,夜天絕眼睛一黑,迅速衝著一旁倒了下去。
夜天絕這模樣,讓眾人皆不由的心驚,大家一起沖了過去。
尤其是雲長老……
雖然跟夜天絕交手,被打的有些慘,可雲長老的心裡,終究是擔心夜天絕的。他和夏傾歌幾乎同時到夜天絕的身邊,一左一右的拉住了他的手腕,為他診脈。
夜天絕的狀況倒也還好,只是因為受了幻象刺激的緣故,情緒有些不穩定,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醒過來。
診斷出了結果,夏傾歌和雲長老,都不禁鬆了一口氣。
夏傾歌大著肚子,不方便讓夜天絕依靠著自己,她讓司徒浩嵐過來幫忙和上善大師一起攙扶著夜天絕,至於她自己,則去給雲長老瞧傷去了。
一邊看,她一邊問道,「雲長老,這是怎麼回事?你和天絕怎麼打起來了?」
「天絕的模樣,看上去不大對勁兒,好像有些神志不清……」
在夏傾歌話音落下的瞬間,簡若水說道。
聽著她們的話,雲長老沉沉的嘆息,他將目光投向之前夜天絕瞧得那麼面鏡子,這才不緊不慢的,將他們進來之前發生的事,都一一的說給了他們聽。雖然不知道夜天絕在鏡子裡,到底瞧見了什麼,可是,他情緒失控,確實是因為那些鏡子而起。
夏傾歌聽著,眉頭緊鎖。
確認雲長老身上沒有內傷過後,夏傾歌轉身去了鏡子旁,雲長老瞧著擔心,他緊跟在夏傾歌的身邊。
「丫頭,這鏡子邪的很,裡面肯定有幻象,天絕也是因為這,才會情緒失控的,你還是別去了。咱們在這裡找找,若是沒有其他的發現,直接離開就是了。鬼剎這人不簡單,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弄出這麼多的花樣來,已經很厲害了。依照我們現在的情況,就算真的找到了他,也沒有先下手為強的可能了,說不準到時候還要吃虧。倒不如先回去,從長計議。」
雲長老說的都是事實,這些道理,夏傾歌都明白。
微微點頭,夏傾歌迅速道,「雲長老,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只不過,這鏡子裡到底有什麼,我一定要瞧瞧。這樣,要是我真的有不對勁兒,你直接把我敲暈帶回去就是了。」
「可是……」
「什麼鬼剎,故弄玄虛,讓天絕吃了這麼大的虧。我若是不瞧瞧裡面究竟有什麼,我心裡不安。而且,這樣的鬼把戲,他能用一次,就能用第二次。我們若是這次不破解了它,那下次再遇到,還是麻煩。」
夏傾歌不想給自己留後患,更不想讓夜天絕他們,一次次面對同樣的危險。
不同的幻象,不同的噩夢,她已經經歷過很多回了。
這次,她就要適時鬼剎的本事。
夏傾歌態度堅決,一時間,雲長老倒是不好再勸。離得夏傾歌更進了兩分,雲長老輕聲開口,「那你要是瞧見了不想看的,就趕緊閉上眼睛,若是真的不行,那我就只能敲暈你了。丫頭,到時候你可別怨我下手狠。」
「不會的,長老為天絕做的,為我做的,我都看在眼裡了。」
夏傾歌不糊塗。
聽著夏傾歌的話,雲長老笑笑,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禁苦笑,「也是天絕太強了,想當初,我和水老頭剛去天陵風陵渡的時候,他還比不上司徒廉呢。如今進階過後,倒是比我們都強了。在他手上吃虧,不冤。」
夏傾歌聞言笑了笑,沒多言語。
很快,夏傾歌就收回目光,看向了眼前黑氣繚繞的鏡子。透過那面鏡子,夏傾歌同樣瞧見了上一世自己死時的場景。只不過,她瞧見的不是自己的悲慘,而是夜天絕為她報仇雪恨,最後帶著她跳下宮牆時候的畫面。
夜天絕的悲傷、嗜血、以及絕望和瘋狂,像是一把火,點燃了夏傾歌整顆心。
她的身子,不禁顫抖。
瞧著夏傾歌的模樣,雲長老不由的拉了她一把,將她帶離鏡子旁。警惕的看著夏傾歌,雲長老急忙道。
「怎麼樣,丫頭,你沒事吧?」
聽著問話,夏傾歌微微回神,對上雲長老擔憂的眸子,她微微搖了搖頭。
「我沒事。」
「你都看到了什麼?那鏡子……」
「都是心魔,」知道雲長老要問什麼,夏傾歌不等他說完,就給了他回應。左右他重生的事,對於雲長老他們來說,都不是秘密,夏傾歌索性將自己瞧見的,都跟他們說了。
簡若水聽著,眉頭緊鎖,「我估計著,天絕看到的,跟你看到的應該差不多。」
「嗯。」
夏傾歌聞言,微微點頭。
上一世的悲慘,永遠的烙印在了夜天絕和夏傾歌的身上,哪怕重活一世,哪怕事情已經過去了許久,可是他們的心裡,終究都無法完全放下。他們在鏡中看到的心魔,也由此而來。
心裡想著,夏傾歌微微抬手,只見一簇火焰,迅速從她的掌心燃起。
那是鳳眼神火。
夏傾歌以自己的內力,將鳳眼神火打向了之前她看的那面鏡子,幾乎是在那瞬間,鏡子上原本繚繞的黑氣,迅速被鳳眼神火吞噬了。鏡子一改之前的陰暗,剎那間光潔透亮,裡面清晰的映照著他們的影子,卻再沒有了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幻象。
也是這時,夜天絕緩緩醒了過來。
看著身邊的幾個人,看著夏傾歌,夜天絕的眼裡帶著點茫然不解。
「這是怎麼了?」
對於剛剛那一切,他仿佛全然忘記了,見狀,夏傾歌也不再提。畢竟,那一段回憶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最不快樂的,尤其是對於夜天絕而言,親眼見證了她的死,那種心裡的折磨要更重許多。夏傾歌不想他在經歷一遍那種苦,索性她胡亂扯了個中毒的理由,就糊弄過去了。
其他人都明白夏傾歌的心意,也自然不會多嘴。
之後,他們在這暗室里繼續探查。
很快,夜天絕就在暗室里,又開啟了一道機關。通過這個機關,他們打開了一條暗道。夜天絕等人順著這條暗道下去,沒多久就順利的到了藥池林附近。
這中間,並沒有再發生其他的異狀,同樣的,也沒有發現鬼剎的影子。
他們幾個人,不得不先回凝香閣,從長計議。
凝香閣里。
司徒浩月和水長老都已經等急了,他們兩個人都已經商量好了,若是夜天絕他們再不回來,他們就要帶著人去找了。
好在沒多久,夜天絕他們就進了門。
看著幾個人雖然情緒有些低落,雲長老的臉上,還輕微有些青腫,可好在沒有其他的外傷,司徒浩月和水長老也鬆了一口氣。讓他們趕緊都進花廳,司徒浩月特意讓涼嬤嬤,去泡了一壺新茶,這才跟幾個人坐在一堆,詢問情況。
當知道司徒浩凡院子裡,他們破了隕落陣法,驚險重重的時候,司徒浩月不禁有些遺憾。
「早知道,我就該跟著去那個院子,也好長長見識。」
隕落陣法,這可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