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與上輩子,的確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
但有一點,從始至終都沒變過,那就是夏傾歌,她從來不曾了解過真正的夜天承。
上輩子,夜天承利用她利用的徹底,
同樣,他也防備她防備的徹底。
有些事,不是夜天承不能做、不會做,而是有夏傾歌為他衝鋒陷陣,他不需要做。有些時候,也不是夜天承沒有心計,沒有勢力,而是那些,他都在夏傾歌面前,隱藏的死死的,不露任何蛛絲馬跡。
這或許是因為不愛,也或許是因為忌憚。
但殊途同歸。
這些話,夜天絕沒有說出口,可單是那兩句問話,就已經足夠夏傾歌思量的了。
臉色暗沉。
許久,夏傾歌才冷笑自嘲。
「是我錯了。」
夜天絕說的對,身在皇家,沒有誰真的不堪一擊,也沒有誰真的沒有心計。
上輩子,夜天承能騙的她那麼慘,害的她那麼慘……
她怎麼還會覺得他無能?
「是我小瞧他了,看來,日後遇上他的時候,我應當更加小心才是,否則,我可能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聽著夏傾歌的話,夜天絕的心,不禁泛疼。
「不會的,還有本王在。」
上輩子,若不是他當夜回去的太晚,錯過了見夏傾歌的時間,那夜天承就不會有機可乘。
而之後,若不是他顧念著夏傾歌喜歡夜天承,所以他選擇了放手,放手她、也放手這天下,只冷漠的做個殘王,夜天承也不會輕易登上高位,更不會在貪婪的欲望得到滿足之後,讓夏傾歌死的悽慘。
是他的錯。
只是,老天憐惜,讓他重活一世。
這輩子他不會重蹈覆轍,他不會再給夜天承傷害夏傾歌的機會。
夜天絕未說出口的話,夏傾歌自是不知。
只是,那一句「有本王在」,已經足以讓她怔愣的了。
她的腦海里,不禁想起之前,冥尊撫摸著她的臉說:再強悍的人,總歸要停下來歇歇的,你的身後還有我,你不願、不想、不能動手的事,我來做。
這兩句話,何其相似?
這兩個人對她的好,何其相似?
她何德何能,能讓這樣兩個優秀的男人,對她如此?
她,值得嗎?
現在的她,連愛一個人的勇氣都沒有,滿心滿腦子想的,除了報仇就是陰謀,他們何必呢?
眸子不自覺的暗了暗,夏傾歌的眼裡,隱隱有些濕潤。
只是,她遮掩的很好。
快速收斂起自己的思緒,夏傾歌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而後,她生硬的轉移話題。
「王爺,能請你幫個忙嗎?」
夜天絕看得透夏傾歌的心思,她不回應,他也不糾纏。
來日方長,他給她時間。
清淺的嘆息一聲,夜天絕低聲開口。
「什麼事?」
夏傾歌直言,「今日,我爹回來之後,夏婉怡就偷偷的溜出了府,不知所蹤,我騰不出人手來去查她的下落,還請王爺幫忙。」
上輩子的仇,這輩子的恨,還都沒有一個了結呢。
夏婉怡不能消失。
她不允許。
夏傾歌的要求,哪怕再難辦,夜天絕也會盡力去辦,更何況只是找一個人而已。
夜天絕打了個響指,隨即衝著空中道。
「安排人,去查夏婉怡的下落。」
「是。」
清冷的聲音落下,屋子重歸於寂靜,一切,仿佛不曾發生過一樣。
可夏傾歌知道,事情,已經有人去辦了。
她的眼底,不禁流露出幾分羨慕。
「有自己的人手用,果然方便,可憐我的那幾個人,還是孩子,不堪重用呢。」
「本王挑了兩個人給你。」
「不用。」
想也沒想,夏傾歌便開口拒絕了。
她這邊,暗處里已經有了熬戰,明著的也有了金嬤嬤和涼嬤嬤,她已經承了夜天絕太多的人情,怎麼好意思再沖他要人?
然而,夜天絕不容她拒絕。
「人已經挑好了,明日就會送過來。」
「可……」
「本王已經定好的事,不會輕易更改,」強勢的將夏傾歌打斷,他隨即道,「這次送來的是兩個女人,你帶在身邊當丫鬟用,比較方便。金嬤嬤和涼嬤嬤,都是經驗豐富的,你外面有事交代她們出去,會省心很多。」
夜天絕的話,說的很含蓄。
可夏傾歌聽得出來,夜天絕對她的事了如指掌,盤鋪子、開藥田……這些,他都應該知道了吧?
心裡尋思著,夏傾歌不由勾唇調侃。
「王爺貼心,這麼大方的接二連三送人,那你要不要考慮考慮,送本小姐些銀子花花?」
買鋪子、買地、養人……
樣樣要錢。
再加上她還是個會瘋狂囤積藥材,不停配藥的,這銀子的花銷就更大了。
想著這些,夏傾歌就覺得自己窮。
聽著夏傾歌的話,夜天絕眉頭緊蹙,半晌他才開口。
「你要銀子?」
「說笑的。」
夏傾歌連連擺手,親兄弟還明算帳呢,她和夜天絕不過朋友,哪能伸手朝他要銀子?
她還要臉呢。
夏傾歌正尋思著,就聽到夜天絕開口。
「難道……本王沒告訴過你,本王之前給你的戰王玉,可以當印鑑使用,只要出示戰王玉,可以隨時在天陵的任何銀莊支取銀子?」
他,沒說過嗎?
心裡,夜天絕暗悔自己粗心。
若是早告訴夏傾歌,她是不是就不用為銀子發愁,從而又想開藥田,又想開鋪子的了?
夜天絕的心思,夏傾歌不知道,她也沒工夫知道。
她呆愣愣的,半晌才回過神來。
目光灼灼的看著夜天絕,夏傾歌開口,「你說,那戰王玉可以當印鑑用,可以支取銀子?」
夜天絕點頭,「可以,而且還……」
夜天絕的話,根本沒有說完的機會。
只見夏傾歌,急匆匆的起身到床邊,將她放在床邊的匣子打開,快速將戰王玉拿出來,她轉手遞還給他。
「拿著。」
「你這是什麼意思?」
夜天絕開口,聲音低沉,隱隱帶著一絲絲的不滿。
夏傾歌拉過他的手,急忙將戰王玉塞進他的手裡,「這東西,本就代表著你的身份,十分貴重,再加上它能當印鑑使用,能支取銀子,這是能隨便給別人的東西嗎?」
「你……不是別人。」
對她,他沒有什麼捨不得的。
一塊戰王玉,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