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夏傾歌的問話,夜天絕也沒瞞著,他將剛剛和司徒浩嵐以及簡若水說的,言簡意賅的跟夏傾歌又說了說。
其實,和他之前與夏傾歌商量的,並沒有多少不同。
只不過在外圍,他又讓司徒浩嵐,加強了防備而已。
不論是對於風長老,還是對於將要出關的司徒雄,多防備一點,總歸不是壞事。明白夜天絕的意思,夏傾歌聽著,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並沒有聊太久,夜天絕便讓司徒浩嵐和簡若水去安排了。
至於他,則扶著夏傾歌回房。
知道夏傾歌休息的不好,夜天絕想讓她再睡一會兒,免得夜裡的時候,她會因為疲累,而堅持不住。只不過,被噩夢驚擾了的夏傾歌,哪還有什麼睡意?一邊收拾著要給風長老的藥王典,她一邊跟夜天絕說了說自己的夢。
聽著夏傾歌的話,夜天絕眉頭緊鎖。
人都說,日有所思,也有所夢,夏傾歌的噩夢聽來荒唐,可說到底還是因為不安。
她的心在太在意夏長赫,太在意他了,才會如此。
抿著唇,夜天絕眼神微暗,許久他才道。
「明日一早,我就讓幽羽帶幾個好高手,去易城到長赫身邊守著。如今司徒廉下落不明,那邊多些防範,也是好的。」
自從冥九、冥七相繼出事,夜天絕的身邊,熬戰獨挑大樑,而幽羽也算是左膀右臂了。這個時候,把幽羽調回易城,夏傾歌的心裡有些擔心夜天絕這邊的人手不夠用。
她擔心夏長赫,卻也不想夜天絕出什麼亂子。
看向夜天絕,夏傾歌擔憂的緊。
將夏傾歌的模樣看在眼裡,夜天絕的眼神里,緩緩盪起一抹笑意。
「放心,咱們這邊沒事,縱然幽羽要去易城,可是咱們這邊的人手還是夠用的。這些,我心裡都有數。」
夏傾歌擔心他,他又何嘗不擔心夏傾歌?
之前傾盡人脈,他將人調到了司徒家來,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夏傾歌的安全。
夏長赫固然重要,可是,真要到了生死關頭,到了要取捨的時候,夜天絕會保夏傾歌而舍夏長赫,這是他根本不用思考的事。所以,為讓夏傾歌安心,調人回易城保夏長赫,這是他必須要做的事,而做這件事的前提,是不會讓夏傾歌這邊人手出現空缺漏洞,給人鑽空子的機會。
這一點,夜天絕不糊塗。
只不過,這些話或許太過冷情,太過薄涼,夜天絕沒有說出口。
消息很快夜天絕就送出去了,幽羽接到指令之後,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當即調出了十人,趕回易城。
而與此同時,夜天絕和夏傾歌也開始了行動。
夜色漸濃。
臨近子時,整個司徒家顯得格外寧靜。
夜天絕帶著夏傾歌,以及熬戰和司徒浩月,輕車熟路的去了龍音閣。照著之前風長老開啟暗道的方式,他們迅速下了暗道。
一切都很順利,和前一夜沒有什麼不同。
除了那股味道……
許是長期和藥物打交道的緣故,夏傾歌對藥物的氣息要敏感許多。只是稍稍聞了聞,她的臉色便暗了下來。
「傾歌,怎麼了?」
攬著夏傾歌的夜天絕,將她的模樣看在眼中,不禁有些擔憂。
聽著問話,夏傾歌迅速拉起了夜天絕的手腕,這樣子,讓夜天絕原本就緊蹙的眉頭,不禁更緊了幾分。
她這是怎麼了?
夜天絕心裡疑惑,同樣,司徒浩月和熬戰兩個人,眼裡也多了幾分忐忑。
很快,夏傾歌便放開了夜天絕的手腕,轉而給司徒浩月和熬戰診脈,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她才開口。
「昨夜裡你們也聞到了這股味道?」
「是,怎麼了?」
夜天絕看著夏傾歌,不解的問道。
雖說最開始的時候,他也不喜歡這種味道,並且對此多有防備。可是,經過昨夜的事情來看,他的身體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這味道於他們而言,也沒什麼傷害。
既如此,夏傾歌又何至於這麼沉著臉?
還是說,出了什麼紕漏,是他們所沒發現的?
聽著夜天絕的問話,夏傾歌迅速看向他,「你再仔細聞聞,今夜的味道,和昨夜肯定不同?」
「沒有什麼不同啊……」
回應夏傾歌的,不是夜天絕,而是司徒浩月。
他也精通藥理,昨夜他沒發現什麼不妥,今夜同樣沒有發現啊。
「丫頭,你是不是太緊張了?這味道。據說是以焚骨而散發出來的,裡面浸透著血腥氣,這不奇怪的。」
「有血腥氣不奇怪,可是,這裡面加了一味龍甘草。」
「龍甘草?」
呢喃著這三個字,司徒浩月的眼神也暗了下來。
據記載,龍甘草是一種四季都只有枯枝,沒有花葉的草藥,其根猶若人參,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長在土壤之外的枯枝,卻猶如龍角,故而得名。要說這龍甘草,而已算是味補藥,尤其是對於那些功夫不濟的人來說,以龍甘草入藥,配合煉製丹藥,可以很好的增加內力,助人提升進階。
在滄傲大陸里,以龍甘草配置丹藥,以求功夫精進的,不早少數。
可是,龍甘草有個毛病,那就是沾不得血。
一旦龍甘草沾染上血腥氣,那這於功夫精進大有裨益的良藥,就會變成毒藥。不但會讓人的身體慢慢虛弱,而且會漸漸瓦解人的內力。最嚴重的,若是長期呼吸或服用龍甘草,甚至有內力盡失的可能。
心裡想著,司徒浩月不禁有些擔憂。
「那昨夜……」
「昨夜裡,你們回去的時候,都各自診過脈,我給夜天絕也診斷過,並沒有什麼問題。包括剛剛,我給你們看的時候,也沒有在你們的體內,發現受龍甘草影響的跡象。所以,今夜的龍甘草,是後加上去的。」
一邊說著,夏傾歌一邊看向了夜天絕。
四目相對,他們幾乎是同時,想到了墨桐傳回來的消息:發現了司徒家的秘密……
原本對他們沒有什麼威脅的暗道,突然加入了龍甘草,這絕不是偶然。
這種變化,只能印證他們的猜測。
他們離所謂的司徒家的秘密……很近很近。
心裡想著,夜天絕的心底里,也不禁更升騰出幾分熱血的感覺。敵暗我明,情況的確於他們來說不利,可是,對方動手布局了,那也就意味著,他們心生畏懼了。
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肯定了。
看向夏傾歌,夜天絕開口,「傾歌,那咱們怎麼辦?」
知道龍甘草對他們不好,可是,這暗道他們已經進來了,斷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眼下,只有夏傾歌能想些辦法了。
聽著夜天絕的問話,夏傾歌微微蹙眉。
「先退到暗道口吧。」
「好。」
夜天絕也不問為什麼,他直接應聲,隨即帶著夏傾歌出去,回到暗道口的位置。至於司徒浩月和熬戰,自然也信夏傾歌的醫術,他們更沒有什麼意見。
回到暗道口,夏傾歌用銀針,為夜天絕三人施針。
之後,她又給三人各兩粒丹藥,讓他們吞服下去。
至於她自己,因為懷著身孕,倒不適合服食丹藥,不過,她也讓司徒浩月幫她施針,封住了幾個穴道。加之她有雪球在身邊,龍甘草對她的影響,倒不那麼大。
之後,三個人才再次進入暗道。
除了那股味道之外,整個暗道里,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變化。
熬戰開路,夜天絕和夏傾歌緊隨其後,司徒浩月墊後,四個人很順利的就到了暗室的位置。沒有絲毫的耽擱,他們直接去了那堵石牆邊上。
夏傾歌目不轉睛的看著石牆上的雕刻。
因為之前就想到了伏龍沙場,所以對於這些雕刻,她也有些帶入感,腦海中如同有支神筆,將凌亂的浮雕漸漸補全,連在了一起。是以,夏傾歌越來越覺得,眼前的雕刻和伏龍沙場的浮雕相似。
只不過,過去了許久,她有些想不起當初是如何打開伏龍沙場的石雕石牆的了。
瞧著,夏傾歌的眉頭不禁緊鎖。
正在這時,夏傾歌聽到熬戰開口。
「這裡的位置,跟之前從繆鳳舞那得到的圖,極為相似。若是沒有找錯的話,從這石牆穿過去,一共有兩條暗道,一條往西,一條往南。」
「一條往西,一條往南。」
夜天絕呢喃著,看著石牆的眼神,不禁更深邃了些。
他也不斷回想那幅圖,雖然因為夏傾歌出事的緣故,之後對於那圖,他並沒有花太多的心思,可是畢竟他曾經畫過一次,多少還是有些印象的。的確,若是位置沒有找錯的話,從這石牆穿過去,的確應該在往西和往南的位置,各有兩條通路。
心裡尋思著,夜天絕迅速開口。
「這堵牆面西,綜合圖中的暗道走向,基本可以認定,這堵牆的東半部分為實牆,那也就是機關在西半部分。青月崖下的伏龍沙場石雕里,暗含著八卦圖,這幅圖那麼相近,想來也是同樣的道理。」
一邊說著,夜天絕聽一邊走到石牆的西側。
按照他腦海中勾勒出的伏龍沙場圖景,他以八卦入局,開始破解戰局。每一處可調兵遣將的位置,他便伸手去敲擊。
一直到夜天絕連續敲擊了第十一下的時候,石牆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