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0章 冠冕堂皇

  簡若水是個雙利的人,有什麼話並不喜歡藏著掖著,再加上她和夏傾歌關係極好,自然這種期待幸福的心思,更沒有什麼好遮掩的。

  夏傾歌聽著,反握住簡若水的手,她的臉上更多了幾分笑意。

  「會幸福的,一定會的。」

  這邊,夏傾歌和簡若水兩個人聊得開心,而另一邊,風長老那卻全然是另一幅模樣。

  本來,昨夜的一計,風長老是為了算計司徒廉和夜天絕的,沒成想多年養雁卻被雁啄了眼,最後他倒是被弄暈了,狼狽的被人扛回來。一早他醒來的時候,就聽到了外面竊竊私語,在傳這件事呢。

  這一點是風長老所無法容忍的。

  當然,他更無法容忍的是,夜天絕作壁上觀,讓他成了一枚棋子……

  心裡不痛快,是以在見到夜天絕和司徒浩嵐來的時候,風長老也沒擺出什麼好臉色來。瞧著他們,他眼神淡淡的。

  夜天絕和司徒浩嵐,都了解風長老的心思,對他的態度也不多在意。

  兩個人進來後,簡單的招呼了一句,便各自找位置坐了下來。

  瞧著風長老,夜天絕勾唇。

  「風長老臉色瞧著依舊不大好,是不是還沒有修養好?要說昨夜裡,司徒廉下手也著實狠了些,好在風長老功夫好,否則後果還真不堪設想。」

  夜天絕這關心的話,說的不痛不癢的,卻誅心極了。

  風長老聽著,總覺得這是在打他的臉。

  端著茶杯的手不由的緊了緊,半晌,風長老才開口,「多謝王爺關心,老夫無礙。」

  「那就好。」

  漫不經心的應著,之後夜天絕淡淡的喝茶。

  司徒浩嵐瞧著,適時的開口,「風長老,那說我是不該這個時候來打擾你的,可是,家主閉關,這家中的事都是交給了長老打理的,除了長老外,我也找不到別的人了。如今若水已經被救回來了,是誰下的黑手,一目了然。這件事,風長老總歸要給我一個交代的,不是嗎?」

  司徒浩嵐來的話很含糊,只說了黑手,卻沒有斷言兇手就是司徒廉……

  這話,讓風長老心裡愈發的憋屈。

  順手將茶杯放到了桌上,風長老道,「司徒廉包藏禍心,綁架關押了簡小姐,這事的確不能容忍。只不過,他素來行事乖張,便是家主也未必能約束的住……」

  「所以,若水就要咽下這些委屈,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打斷風長老的話,司徒浩嵐看向他的眼神,也更冷了不少。

  嘴角微揚,司徒浩嵐咄咄逼人。

  「風長老,家主將家中事務交給你,除了因為你擔了大長老的名頭外,更因為你是個有本事的,你能權衡家族利益,平衡各方關係,做出最有利家族的決斷。若水雖說眼下還不是司徒家的人,可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迎娶她進門,那自然身份也就不再是無足輕重的了,風長老想著和稀泥應付過去,這事怕是說不過去。

  再者說,司徒廉綁架若水,於長老而言,或許是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可是落在司徒家人的眼裡,可若風長老真的將這當成小事看待,怕是會寒了司徒家的人心。畢竟,今日出事的人是若水,可誰能說的准下次的人是誰?」

  在司徒家裡,司徒浩嵐素來算是個坦蕩溫潤的,他像是個翩翩君子,做事都會顧及著眾人的感受,長袖善舞。

  可今日這話,卻一反常態。

  風長老眼神冰冷,「那依三公子的意思,要如何?」

  「司徒家有司徒家的規矩,司徒廉做了什麼事,風長老查到的遠比我知道的要多,該怎麼處理,想來風長老心裡是有章程的。風長老也別說那些什麼即便是家主,而已壓不住司徒廉的話來,難不成風長老是在影射家主無能,今日的一切,都是家主縱容的不成?」

  這盆黑水,司徒浩嵐往風長老身上潑的迅速,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

  風長老聞言,怒火幾乎克制不住。

  「三公子慎言。」

  「關心則亂,我也是想為心愛之人討個公道,還請風長老見諒。」

  「……」

  「再者說,我這話雖然不好聽,卻也不乏對風長老關心之意。正所謂忠言逆耳,那些不好聽的話,也是為風長老好。」

  好?

  說白了不過是冠冕堂皇的藉口,是咄咄逼人的理由罷了。

  哪有什麼好心好意可言?

  風長老對此心知肚明,可一時間,卻也挑不出什麼錯來。他心裡堵得慌,正尋思著要怎麼應付呢,就聽到了腳步聲。風長老抬頭看去,之間扮做方長老的墨桐,並著水長老、雲長老,一起走了進來。

  也不繞彎子,一進來,雲長老就開口道。

  「三公子的話,我依稀聽了一點,的確,這事若是就這麼翻篇過去了,於司徒家的名聲不利,於大哥的聲望不利,於司徒家的穩定也不利。想來,那也不是家主希望看到的。大哥,你還是謹慎點好。」

  自顧自的說著,全然不顧風長老的反應,話音落下,雲長老直接坐下了。

  那樣子,簡直比在他自己的院子還自在。

  那一聲大哥,他叫的倒是還算親近,可是話語裡,哪有半分親近敬重的意思?他的態度,表露的明顯。風長老看得出來,雲長老這個時候來,就是來給司徒浩嵐以及夜天絕撐腰的。

  心裡尋思著,風長老的眼神,不禁落在了墨桐和水長老的身上。

  水長老和雲長老一樣,他們都是和夜天絕穿一條褲子的,站在一條船上,自然會贊同剛剛司徒浩嵐說的話。對於水長老,風長老也不報什麼希望。很快,風長老便對墨桐開口。

  「老二,你怎麼想?」

  「大哥……」

  聽著問話,墨桐學著方長老的模樣,微微嘆息,之後他才道。

  「按說,司徒廉在司徒家,也算是個異類,他就是個混的,做出什麼事來都不算奇怪。這些年,司徒家包括家主在內,對他都多有隱忍,大哥的難處,大家自然也都是明白的。可是,這次的事他的確辦的荒唐,尤其是不止傷到了大哥,還算計了簡小姐,影響頗大。若是輕描淡寫的就放過他,那也太便宜他了。」

  一邊說著,墨桐一邊衝著風長老使了個眼色。

  風長老看得出來墨桐的心思,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司徒廉的身上,他再表個態,也免得被大家刁難。

  畢竟,這種時候去維護司徒廉,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總歸他還是向著自己的。

  心裡想著,風長老點點頭,「司徒廉已經逃了,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已經派人出去尋他了,之後也會加派人手,一旦有了消息,自會通知各位的。」

  「如此最好……」

  司徒浩嵐說著,迅速起身,也不在這多逗留,他直接走了。

  夜天絕見狀,起身跟上。

  風長老叫夜天絕和夏傾歌過來,本來是有事要說的,可是因為之前鬧的不愉快,他倒也不好現在就開口。在加上水長老和雲長老也在,他更不好再說什麼。

  見夜天絕離開,風長老也沒攔著,只是他心裡愈發的難受了不少。

  風長老的模樣,水長老和雲長老都瞧見了。

  水長老輕聲開口,「大哥,司徒廉的事說來也是司徒家的醜聞,不是一日兩日了,你也不用太過著急。你身子怎麼樣?可有什麼不妥?」

  倒是沒想到,水長老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風長老不禁微愣。

  之後他才搖搖頭,「無妨。」

  「那就好,」水長老微微鬆了一口氣,「司徒廉是個慣會用毒,之前聽說大哥被他弄暈了,我還擔心著他會在這方面做手腳。」

  清風散的事,夜天絕已經派人瞧瞧的知會他了,他這麼說,就是在為以後留後手。

  以後真若出了什麼問題,風長老怨的也只會是司徒廉。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至少水長老的話,說的還算好聽,風長老聽著,點點頭,「我已經查過了,並沒有什麼不妥,司徒廉縱然是個用毒高手,可是他的那些手段,終究是上不得台面,見不得光的。」

  風長老的話說的直白,輕蔑之態,不言而喻。

  不過,這也更讓水長老放心。

  風長老敢這麼說,那就是已經為自己檢查過了,這也就意味著,夏傾歌的清風散,早已經瞞過了他的眼。

  這是好事。

  「也是大哥本事好,醫術好,才能如此自信。司徒家裡,能不懼被他算計的,少之又少。他也是家中的一個禍害,哪怕看在家主的面子上,看在他還有用的份上,不能斬草除根,可總歸得給他一些教訓。否則,日後還不定怎麼放肆呢。」

  「這是自然的。」

  淡淡的說著,風長老有些心不在焉。

  水長老也識趣,見風長老不想在多說,他便和雲長老一起離開了。本來,他們就是擔心風長老刁難夜天絕,才會跟過來的,現在夜天絕人沒事了,他們自然也不願意再多留。

  送走兩個人,風長老的眼神,立刻更暗了許多,他冷聲輕哼。

  墨桐聽見了,卻只低著頭喝茶,直到風長老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