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整個莊子都很平靜。
只不過,平靜的都是表面,暗地裡,原本守在莊子外的人,已經開始分批撤離,趕往司徒家了。至於岳婉蓉、夏明博、岳瀾庭,以及雲思思和上官嫣兒幾個,也被夜天絕安排的人送上了車。
馬車上。
岳婉蓉看著仰躺著岳瀾庭,以及愁眉不展的夏明博,心裡也不是滋味。
「咱們就這麼離開了?」
看向夏明博,許久,岳婉蓉才低聲開口詢問。
原本岳婉蓉就知道,夏傾歌會去司徒家,到時候少不得要遇到些兇險,這種時候,夏傾歌怕是不會讓那她跟著的。鑑於這種狀況,夏傾歌和夜天絕兩個人安排他們撤離,這是正常的。
可是,岳婉蓉沒成想,她們這麼快就要離開了。
真的太匆忙了,甚至於她臨出門的時候,都沒來得及跟夏傾歌說句告別的話。
司徒家那麼兇險,夏傾歌和夜天絕這一去,誰能保證他們就全須全尾的回來?岳婉蓉不敢想,之前和夏傾歌那不愉快的談話,會不會是他們的最後一面?
想著那些,她會心疼。
聽著岳婉蓉的話,夏明博不由的抿了抿唇,許久他才道,「什麼都別說了,聽天絕的安排吧。」
「可是傾歌……」
「天絕對傾歌,遠比你我更上心。」
知道岳婉蓉要說什麼,夏明博不等她說完,就把她的話打斷了。沉聲嘆息,片刻之後,夏明博開口。
「放心吧,天絕會照顧好傾歌的,他們就算是去司徒家,也能全身而退,不會有事的。」
這話,夏明博說制定有聲,篤定又堅決。
只是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話是說給岳婉蓉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這安慰,到底是安慰的誰?
相比而言,岳瀾庭倒是更平靜一些。
聽著岳婉蓉和夏明博只見的談話,岳瀾庭低聲道,「姐,姐夫,其實傾歌和天絕這邊,你們倒是可以稍稍放心。我覺得,他們去司徒家未必會出什麼事。」
「怎麼說?」
看向岳瀾庭,岳婉蓉眼神炙熱,目光灼灼。
見狀,岳瀾庭也不瞞著,他迅速道。
「昨日裡,傾歌曾去我那,跟我打探司徒家的狀況。你們也知道,我的身子狀況不好,在司徒家的時候,多半也是被關押著的,我能知道的,無非是那些給我看病的人,以及他們給我用藥的情況。偏偏傾歌問的,就是這些。我尋思著,她應該是想從這方面入手,在人脈上做文章。」
具體夏傾歌是怎麼想的,又是怎麼安排的,岳瀾庭不清楚。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夏傾歌心裡是有成算的,司徒家這一行,她也好,夜天絕也好,應該都不算盲目。
這樣,對於他們來說,就算不錯了。
剩下的話,岳瀾庭沒說,不過岳婉蓉和夏明博倒也都聽得明白。
只是,岳婉蓉這心裡七上八下的,到底有些不放心。
「司徒家水深,那就是個虎狼窩,一旦他進去,就算心中有成算,事情的發展,也未必就那麼盡如人意。一旦出了差錯,那對傾歌對天絕,傷害都太重了。我怎麼想,終究都是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你也得放下。」
看向岳婉蓉,夏明博的聲音,不由的更低沉了幾分。
「天絕之所以要安排咱們離開,那就是不想有後顧之憂,免得咱們和若水一樣,落入司徒家人的手上,成為要挾他們的工具。所以眼下,不拖後腿就是幫忙。把擔心都放在心裡,聽安排吧。」
夏明博話音落下,岳瀾庭也急忙開口。
「姐,姐夫說的對,眼下咱們顧全了自己,不添亂子,就是幫忙了。至於司徒家……」
岳瀾庭的眼裡,帶著幾分凜然。
「說來,咱們才是司徒家嫡系,名正言順,合乎正統。傾歌醫術了得,又有這身份,再有水長老、雲長老以及墨桐幫忙周旋,未必拉攏不到人。若是內里有人配合,外面有天絕的人手,想來顛覆了司徒家,也不是難事。」
說著這話,岳瀾庭的眼裡,不禁有些期待。
岳瀾庭並不渴望權勢,對於司徒家的一切,也沒有什麼興趣。
只是,司徒家披著醫藥世家的外衣,光鮮亮麗,以仁心仁德自居,可是內里卻骯髒齷齪,根本配不上人的信任和敬仰。
這樣的地方,早就該消失了。
夏傾歌若是真能成事,肅清了司徒家,然後改頭換面,清理出來一個以仁為本的醫藥家族來,那是功德無量的事。
而這,也是岳瀾庭想要看見的事。
私心裡,岳婉蓉也知道岳瀾庭說的有理,可是,相比於那些大而虛的東西,她更在意的是夏傾歌。只要夏傾歌能好好的,順利把簡若水救出來,而後再離開司徒家,回到她的身邊,這就夠了。至於其他的,她不想管,也沒心思管。
不過這些話,岳婉蓉終究沒有說出口。
另一輛馬車上。
司徒鶴和林氏,也有些惴惴不安,尤其是林氏。知道簡若水出事,她心裡難受,可知道夏傾歌挺著大肚子,要去司徒家,她心裡更不安。
看著司徒鶴,林氏眉頭緊鎖,她心裡堵得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見狀,司徒鶴緩緩將林氏攬到自己的懷裡。
「放心吧,不論是若水,還是傾歌,他們都吉人自有天相,能逢凶化吉。司徒家,還有裡面的那些人,奈何不了他們。」
這安慰話,終究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林氏聽著,心頭沒有什麼放鬆釋然的感覺,反而更壓抑了幾分。
「你說,咱們是不是不應該離開司徒家的?浩嵐送我們出來,說來是為了咱們安全考慮,可是,咱們到底在司徒家裡周旋了多年,對於那裡,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若是咱們在,或許還能幫幫忙。如今隔得這麼遠,就是想幫襯一把,也是心有餘力不足了。」
咬著唇,林氏不禁沉沉的嘆息。
「還有,咱們離開了司徒家,到了天絕和傾歌這,可是,咱們什麼忙都幫不上,臨到危險的時候,倒還要他們安排人手護送著先撤離……我這心裡,總覺得有些給他們添麻煩了。傾歌那個情況,尚且還要盡一份力,想要扭轉局勢呢。咱們這,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