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絕也看著單子,只是,他心裡不解。
「傾歌,這是怎麼回事?」
聽著問話,夏傾歌微微嘆息,「這丹藥,本來應該是可以解除屍蠶的,但是,裡面少了一味清風龍耳,一味白仙草。這兩種藥材,影響了這丹藥藥性的發揮。沒有這兩味藥,這種丹藥就算是有十枚百枚,也未必能解除小舅舅身上的屍蠶。」
這就像是臨門一腳,功虧一簣一樣,看著這東西,夏傾歌心疼。
可除了心疼外,她心頭更多的是壓抑。
夜天絕說過,皇甫霖是受人之託,才將這丹藥送到他們莊子上的。能讓皇甫霖送這丹藥,可偏偏又是這種雞肋的東西,若說對方沒有目的,那是不可能的。
只怕這丹藥,只是一個引子。
對方要告訴他們的,只是他能夠煉製丹藥,救岳瀾庭的性命。可他們想要救人,就勢必要有所付出。
而這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對方的目的。
看向夜天絕,夏傾歌的目光鄭重了不少,「天絕,皇甫霖來的時候,真的沒說給他丹藥的人是誰?你之前跟我說的話,真的沒有隱瞞嗎?」
聽著這話,司徒鶴不禁看向夜天絕。
起初的時候,他有些詫異,畢竟夜天絕和夏傾歌的關係很好,夜天絕不是那種會對夏傾歌藏著掖著的人。只不過,很快司徒鶴就釋然了。夏傾歌如今這狀況,的確不宜操勞,更何況,若是知道想要救岳瀾庭,就勢必要去鬼門幽谷,夏傾歌不知道要怎麼擔心呢。
夜天絕這會兒瞞著她,也是理所應當的。
畢竟,那麼一個愛夏傾歌的男人,不可能不為她想。
勾唇笑笑,司徒鶴沒有言語。
夜天絕被夏傾歌盯得有些怔愣,他抿著唇,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你太精明,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但傾歌,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輕鬆不少。」
「所以,你知道皇甫霖背後的人是誰?」
夜天絕聳聳肩,沒有回應。
很多時候,沉默也是一種回應。
夏傾歌看著夜天絕的模樣,再聯想著他的刻意隱瞞,她心裡也大約有個猜測。能驅使皇甫霖,又能煉製出這種丹藥,還能被夜天絕忌憚的人,想來和鬼門幽谷脫不開干係。
夏傾歌眉頭緊鎖,「是長淮道人要我們再去鬼門幽谷?」
雖是詢問,可是,夏傾歌的話卻說的篤定,她堅信自己的判斷,並沒有什麼疑問。
見瞞不過去,夜天絕索性也不再藏著掖著,他將之前皇甫霖來的時候說的話,以及他瞞著她的一些小心思,都跟夏傾歌說了。只不過,到底有司徒鶴在場,夜天絕說的並不算細緻,解釋的時候也有所保留。
畢竟,這種時候,他不方便哄夏傾歌。
好在夏傾歌也不是糊塗的人。
夜天絕這麼做,到底是為了她好,她還沒有那麼不知好歹。
微微點頭,夏傾歌沉沉的嘆息,許久過後,她的目光才落到丹藥上,「長淮道人命人將東西送出來,目的明確,就是引我們進鬼門幽谷。小舅舅狀況並不算樂觀,只怕這鬼門幽谷一行,是避免不了的。」
「即便及免不了,也可以拖一拖。」
幾乎是在夏傾歌話音落下的瞬間,夜天絕就做了回應。
同時,司徒鶴也點頭。
「天絕說的對,現在的確不是去鬼門幽谷的好時候。一來,司徒家的亂子還沒有肅清乾淨,你們的人手也分散,想要進鬼門幽谷,人手緊張,心有餘而力不足。二來,對於長淮道人這個人,我知道的不多,甚至可以說,整個滄傲大陸能夠了解知曉他的人,應該不算多。那應該是個隱藏頗深,頗有心計的人。他現在利用皇甫霖,送出這種東西來,目的又那麼明確,若是真的去了鬼門幽谷,只怕不是落進圈套里,也會極為被動。」
總的來看,去鬼門幽谷,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司徒鶴旁觀者清,看事情也更冷靜,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勸慰比夜天絕說來更容易讓人接受。
夏傾歌聽著,緩緩看向夜天絕,「你怎麼說?」
「我和伯父想法一樣。」
夜天絕回應著,也不再隱藏自己的心思,他迅速道。
「這人做事,總歸是有目的的,從林情璇到墨白,再到長淮道人,他們一個個的都盯著你我,這背後肯定隱藏著一個極大的目的。說的更嚴重些,很可能致命。的確,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不論是為了咱們自己的安危,永絕後患,還是為了小舅舅,鬼門幽谷我們都必須去,可我還是之前的想法,現在不合適。至少,也要等到你生產過後。」
夜天絕的話說的堅決,夏傾歌也明白他的心思。
老生常談沒有必要。
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微微點頭,夏傾歌開口,「既然短時間內不能去鬼門幽谷,那咱們就只能自己想想辦法了。」
看看丹藥,又拿起了藥單子,夏傾歌凝眉。
「伯父,你這麼急著叫我過來,是不是想說,要自己煉製丹藥來解屍蠶?」
「我的確有這種想法。」
司徒鶴聽著夏傾歌的問話,絲毫不隱瞞,他笑著點頭道。
「這丹藥是雞肋,可是這方子卻是極好的。方子中缺的清風龍耳以及白仙草,也不算是太難尋,我們自己想想辦法,未必得不到。一旦東西齊了,咱們就可以自己嘗試煉製。雖然丹藥的品級,可能不如這兩枚,但是想來反覆嘗試幾次,總有能入口的。」
到時候,給岳瀾庭用他們自己煉製的丹藥就是了。
如此,也就免了受制於人。
夏傾歌明白司徒鶴的心思,只是,他們能想到的事情,長淮道人那種老奸巨猾的人,又怎麼會想不到?
這種空子,長淮道人哪會輕易給他們鑽?
微微嘆息,夏傾歌看向司徒鶴,緩緩開口道。
「伯父,不知道你可聽過一種草藥,名叫雲上錦?據說,它植株通體為雪白之色,唯獨頂端的一朵花五彩斑斕,故而得名。」
聽著這話,司徒鶴微微怔愣。
他沒聽說過什麼雲上錦,也不太明白,夏傾歌突然這麼問,是發現了什麼問題。
難不成,他研究提煉出的方子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