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問話,司徒浩月沒有急著回應,而是繼續診斷。這樣子,讓夜天絕的神經,更緊繃了不少。
許久,司徒浩月才收回手。
夜天絕瞧著他,沒有再開口,只是,那炙熱而忐忑的眼神,比任何話語的詢問,都更具有壓迫感。
司徒浩月自然無法忽視那眼神,他沉沉的嘆息了一聲。
「你先別急,或許是好事。」
「好事?」
夜天絕的聲調不由的提高了幾分,他的眼裡,全都是不解。
見狀,司徒浩月道,「我感覺,丫頭的症狀,像是進階的徵兆,因為突破較大,有些無力承受。不過,丫頭自來都不喜歡練功,有的那點功夫內力,也不過是花拳繡腿而已,根本達不到進階的水平。我也不太確認,是不是自己診斷有誤。我看,還是等水長老、雲長老來了之後,再仔細的看看再說吧。」
司徒浩月有疑惑,不過,夜天絕心裡,卻似乎有兩分清明。
之前,在七月華池後的密林里,雪球得了丹藥,說能夠進階,而那個人也說了,與雪球契約過的夏傾歌,在雪球進階之後,也會因此而得益。
在夏傾歌暈倒前,雪球的確表現出了奇怪的狀況……
難道是在進階?
夜天絕這麼想著,他側頭看向夏傾歌的眼神,一下子柔和了不少,懸著的心也微微放鬆了幾分。若只是這樣的話,那對於夏傾歌來說,也許不是什麼壞事。
心裡正想著呢,就聽到素語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尊使大人,水長老、雲長老,快裡面請。」
聽到動靜,夜天絕看了夏傾歌一眼,隨即轉身迎了過去,正好鬼醫尊使三個人一起進門。
之前鬼醫尊使並沒有見夏傾歌,只是知道她出事,面色有些擔憂,但是水長老和雲長老不一樣。他們才見過夏傾歌不久,那會兒夏傾歌明明還好好的,這轉眼就出了狀況,他們還有些無法接受。
兩個人神色皇戰,滿是忐忑,看到夜天絕的時候,雲長老甚至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不是你欺負她了?」
他還以為,是夏傾歌想去針王塔,而夜天絕不願意,兩個人發生了衝突了呢。
夜天絕眉頭緊鎖,「長老先別問了,看看傾歌再說。」
「哼……」
見夜天絕避而不答,雲長老沒好氣的冷哼,之後他跟著鬼醫尊使和水長老一起去了夏傾歌的床邊。三個人輪番為夏傾歌做檢查,這期間,夜天絕一直眼睛都不眨的觀察著他們的臉色。
雖然比起司徒浩月來,他們都極力克制了不少,可是有些情緒還是忍不住宣洩外露了出來。
尤其是那抹驚詫,那麼激動……
瞞不了人。
雖然他們診斷過後,都沒有急著開口,可是,夜天絕大約知道,司徒浩月的診斷大約是沒有問題的。
夏傾歌這次暈倒,可能是件好事。
這種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印證。
鬼醫尊使和幾個人交換了眼色,最先開口,「傾歌丫頭的身體並沒有什麼毛病,唯一的異常就是體內真氣暴漲,不過,在暴漲的同時,也有一股吸收的力量,呈現出了進階的狀態,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壞事。」
聽著鬼醫尊使的話,之前開口埋怨夜天絕的雲長老,也點點頭。
「的確,丫頭這狀況,是在進階。」
一連得了幾個人的肯定,夜天絕懸著的心,更放鬆了不少,只不過很快,他的心又懸了起來。
他看著幾個人,急忙問道。
「那傾歌大約什麼時候會醒?這樣的進階,會不會有什麼影響?比如說……雷劫?」
夜天絕是承受過雷劫的。
他太清楚了,一個人想要承受進階的天雷懲罰,那種痛苦有多煎熬了。夏傾歌功夫本就平平,就算有神獸幫忙撐著,以她懷有身孕的狀態,也未必就能熬過幾道雷劫。
那種狀況,夜天絕不敢去想。
知道夜天絕是關心則亂,水長老聽著他的問話,不由的笑笑。
「你想的也太美好了。」
「美好?」
「也不是什麼水平的進階,都能經受天雷懲罰的,有天雷神罰,那種進階就意味著脫胎換骨。丫頭的醫術是極好的,但是這功夫,差的那不是一點半點。她這次能夠進階,全都是占了神獸的便宜,你還指望著她能一躍而起,甚至是到達你這種水平不成?」
上天賜予的幸運,並沒有那麼好承受,夏傾歌得了便宜,可也不會是掉下來的大餡餅。
有這個機遇,只能說她之後修煉的路,會更好走一些。
至於其他的……
和其他人並無不同。
水長老的話,若是讓別的進階者聽來,或許會心生失望,可夜天絕聽了之後,卻忍不住有種欣喜若狂的感覺。他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笑意。
「不會有雷劫就好,這就好。」
夏傾歌不用承受那份痛苦,也不會承擔相應的風險。
這最好不過。
看向幾個人,夜天絕眼神炙熱,他急急的問,「那傾歌大約什麼時候能醒?還有雪球的呢?傾歌的進階,多半都與雪球有關,雪球是在提升嗎?」
面對著墨白,以及神鷹,雪球終究顯得脆弱了不少。
若是它能進階,能成長……
無疑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尤其是對夏傾歌來說,是一種有力的保障。
夜天絕對此,極為期待。
知道夜天絕在想什麼,鬼醫尊使道,「丫頭的進階,都是因為靈雪獒引起的,按說,不出意外的話,現在靈雪獒應該也在進階的狀態之中。只不過,我們能診斷出來丫頭的狀況,卻診不出來靈雪獒的狀況。至於靈雪獒能進階到什麼程度,有多少蛻變,這還得等丫頭醒過來之後,再慢慢的看。」
「那傾歌什麼時候能醒?」
「這……不好說。」
鬼醫尊使側頭,看了看床上的夏傾歌,見她額上已經漸漸滲出了汗珠,他沉著臉道。
「仔細的照顧著,周圍別離開人,有什麼異常的反應,立刻讓人過來找我。我估計著,丫頭昏睡的時間,應該不會太短,你做好心裡準備吧。」
說完,鬼醫尊使就起身了。
因為夏傾歌的狀況並不算是病,也沒有什麼藥可以開,甚至於連施針等醫術手段也用不上,人留在這也沒什麼用。
故而起身後,鬼醫尊使也沒有逗留,他直接離開了。
看著鬼醫尊使走遠,水長老和雲長老兩個人也起了身,「聽鬼醫尊使的,有什麼事,立刻過來找,仔細照應著丫頭,我們也先走了。」
「我知道,勞煩二位長老了。」
「得了,客氣的話就別說了,你自己別太心急,別關心則亂就好。」
說完,水長老和雲長老也一起離開了。
司徒浩月倒是沒有走,一方面他也不太放心夏傾歌,另一方面,單獨留夜天絕一個在,他也擔心夜天絕會胡思亂想,心裡焦躁,索性就留在這陪陪他。
有司徒浩月在,夜天絕確實稍稍安心些。
去了床邊上,夜天絕坐下,他拿了夏傾歌的帕子,一點點的為她擦拭臉上的汗水。
這種時候,他也幫不上她別的。
看著夜天絕的反應,司徒浩月道,「你這樣子,就跟你想幫丫頭懷孕,替她生孩子似的,雖然是好心,可是不過是異想天開。天絕,你也別想那麼多了,這對於傾歌來說是好事,鬼醫尊使還有水長老、雲長老的話,你不都聽見了?你別太慌張。」
「嗯。」
夜天絕淡淡的應了一聲,卻沒有多說什麼。
人總是勸自己的時候更容易,司徒浩月說的這些話,仿佛心裡有多坦然,沒有慌亂似的,可若他真的不心慌,不擔憂,又何苦要留下?
說到底,只不過是他隱藏的要更好一點罷了。
夜天就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夏傾歌的身上,他眼神炙熱,仿佛那目光根本一步開始似的。
司徒浩月見狀,忍不住開口。
「你別擔心丫頭了,抽出點心思,聽我跟你說點事。」
他們如今諸事纏身,也不能因為夏傾歌倒下了,就不管其他的事情了。日子總還得過,該做的事情,也總還得做。
夜天絕也知道,司徒浩月是從地牢來,他要說的,多半都是林情璇交代的。
嘆了一口氣,夜天絕轉頭看向他。
「林情璇交代了什麼?」
聽到問話,司徒浩月也不瞞著,「林情璇說,她之所以會讓小羽來接近你和丫頭,是希望將你們分開。你們分開之後,會有各自的機遇成長,比膩歪在一起,會有好處。」
聽著司徒浩月的話,夜天絕的眼神暗了暗,帶著幾分嘲弄。
「這是什麼道理?」
且不說他和夏傾歌,是不是需要分開才能成長,單說這話從林情璇嘴裡說出來,就很可笑。要知道,自從林情璇一出現在他們的生活里,就沒做什麼好事,到頭來她倒是把自己粉飾的很完美,還成了對他們好……
難不成,帶著司徒家的神血影衛,來閒雲山莊廝殺,也是為了他們能夠成長?
況且,她是站在什麼角度,期待他們成長的?
只怕這背後,還有目的吧?
根據小羽的交代,夜天絕對林情璇這個人,也算有些了解。說的難聽點,她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若是對她沒好處,她能盼著她和夏傾歌成長?
那不是在說笑?
眼底里更多了幾分嘲諷,夜天絕看向司徒浩月,「她還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