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二,你要記得自己的身份。」
皇甫霖的話不多,可是警告意味明顯,龍二聽著,身子不禁一顫。
他們都是皇甫霖訓練出來的,雖說不時刻跟在皇甫霖身邊,但是對於他的脾氣,卻也了解些。皇甫霖高高在上,不喜歡有人質疑他的決定,就像是之前他要護著夏傾歌的決定,也不許他反駁一樣……
這次,他又犯了皇甫霖的忌諱。
眉頭緊鎖,龍二單膝跪了下來,他快速開口,「屬下僭越,請公子責罰。」
「下不為例。」
「是。」
龍二應著,微微舒了一口氣。
皇甫霖也不在意,他衝著龍二揮揮手,「這裡沒你的事了,下去傳話吧。」
「是。」
龍二應聲,之後便起身,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間。
看著房門被關上,皇甫霖才輕輕抬手,漫不經心的敲了敲桌子。龍二也好,龍三也罷,說到底都不如皇甫離跟著他的時間久,也不如皇甫離了解他的脾氣。
現在,他倒是越來越想皇甫離了。
可是,死的人如何回來?
皇甫霖的臉色,不由的暗了下來,也是這時,他隱隱感覺到,自己的心口處有種刺痛感。並不算是太強烈,卻很密集,一下下的讓他沒有辦法忽視。
捂著心口,皇甫霖開口,「叫皇甫傑來。」
外面的人聽著動靜,應了聲「是」之後,便去偏院找皇甫傑了。
之前,因著夏傾歌的事,皇甫傑和皇甫霖鬧得破不愉快,可以說,皇甫傑對皇甫霖越來越看不上。可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做為皇甫家過繼過來的孩子,皇甫傑就算是醫術無雙,可依舊身份尷尬。面對著皇甫霖,他就算不喜,卻不能不理。
故而,得了消息之後,皇甫傑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過來的。
同來的還有皇甫鉞。
看著他們,皇甫霖微微勾唇,「來的倒是快。」
皇甫霖語氣不善,皇甫鉞、皇甫傑都聽得出來,在皇甫霖看來,他們來的這麼快並不算是好事。他不會想他們是擔心他的身子,相反,他想的是他們來這麼快,是為了看他的笑話,看他的慘狀。
人這心思若是狹隘了,看什麼都是黑的,一個沒有光彩的世界,活著又有幾分樂趣?
皇甫霖這模樣,讓皇甫傑心生悲切。
還有些許同情。
也不惱什麼,皇甫傑一邊上前到皇甫霖的身邊,一邊開口,「大哥,我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論如何,我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說著,皇甫傑直接拉起了皇甫霖的手腕。
皇甫霖的唇瓣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可終究還是咽回去了。
他不會向皇甫傑低頭,更不會對他搖尾乞憐,奴顏媚骨的討好。只不過,小命不保的時候,他終究不能將人得罪的太死,這個分寸他心裡有數。
皇甫霖什麼話都沒說,可這不代表他的心思沒人看得透。
只是,不論是皇甫鉞還是皇甫傑,都不說破罷了。
房裡一時間很靜。
大約一刻鐘的工夫後,皇甫傑才收回自己的手,他眉頭緊鎖,臉上帶著幾分陰鬱感。
那模樣,讓皇甫霖的心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如何?」
聽著問話,皇甫傑倒是沒有急著回應,他不答反問,「這幾日,大哥是不是睡得不太踏實?尤其是半夜的時候,總會有驚悸不寧,噩夢不斷的感覺?而且每次醒來之後,都會感受到心口刺痛?」
皇甫傑說的,一點不差。
皇甫霖沒有開口回應,甚至於沒有點頭,只是他略微詫異的神色,已經給了皇甫傑答案。
看著他的模樣,皇甫傑沉沉的嘆息。
一直沒有開口的皇甫鉞,忍不住道,「嘆什麼氣?到底什麼情況?」
聽著問話,皇甫傑也不瞞著。
「大哥身上的毒,本就是戰王妃經受的,她雖然穩定住了病情,可這毒並沒有完全解除。現在看大哥的情況,應該是毒有復發的徵兆,只不過這終究是餘毒,不像之前那麼強烈,暫時還可以忍受。」
「那治療呢?」
皇甫鉞開口,語氣倒是比皇甫霖還要更急切兩分。
聽著問話,皇甫傑也不瞞著。
「這毒是個什麼狀況,咱們都清楚,說白了,目前除了去請戰王妃來之外,我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你解不了?」
「我若是有解,早就已經動手了,何至於等到今日。」
說著,皇甫傑不禁對上了皇甫霖的眸子。說話時也沒有什麼躲閃迴避,他坦然開口道。
「之前回卿山別院的時候,我就勸過大哥你,讓你和戰王妃、戰王交好。戰王妃醫術極好,而且心地純善,只要大哥肯讓步,她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出手幫忙。再有就是戰王,他最懂得局勢,戰王妃好不容易在針術大賽上揚名,就算是為了名聲,戰王爺也會讓戰王妃救你。可你……」
都做了什麼?
不但去了閒雲山莊,給夜天絕和夏傾歌添了堵,還在夜天絕上門之後,對人大打出手,見了血。
雖說最後夜天絕沒有吃虧,可關係已經掰了,再去求人……
他怎麼開口?
這不是斷了自己的路?
剩下的這些話,皇甫傑沒有說出口,不過,皇甫霖卻是明白的。看著皇甫傑的眼神更凌厲了兩分,他不但不感激於皇甫傑的關心,反而要惱怒於他的多嘴多舌。
「皇甫傑,你這是在指責我做事不對?」
「大哥……」
明顯能感覺到皇甫霖態度不對,皇甫鉞不等皇甫傑回應,便已經開口了。倒也不是為了護著皇甫傑,只是到如今這個時候,他們兄弟若再生分了,那之後必定麻煩不斷。
回了皇甫家,這要如何交代?
皇甫鉞要說什麼,皇甫霖心裡有數,他一開口,皇甫霖便抬手打斷了他。
目光沒有從皇甫傑身上移開,相反,還更冷了幾分。
「皇甫傑,你最好認清了自己的身份,夏傾歌和夜天絕再怎麼好,終究是外人,你在為他們粉飾心慈心善,並且指責我愚不可及的時候,最好先想想你有沒有說這話的資格。你是個醫者,皇甫家把你培養出來,不是讓你來動嘴皮的人,毒你解不了,話倒是不少……你可知道,無用而多舌的人,最容易死?」
這一刻,皇甫霖的殺意,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