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夏傾歌不上道的模樣,薛丙川無奈的嘆氣。
半晌,他才看向沈欲語,淡淡開口。
「沈小姐記掛著三公子,兄妹情深,老夫感動,只是有兩句話,沈小姐還是記好了比較好。」
「薛神醫請講。」
沈欲語言辭恭順,薛丙川也不跟她繞彎子。
只聽薛丙川道。
「這第一是,三公子的命能拖到現在,功勞不在老夫,也不在王爺,而在夏大小姐,你若要謝,就去謝夏大小姐吧。老夫雖有神醫之名,可這次,不過是奉了王爺命,給夏大小姐幫忙打下手而已,今日初次上門看診,還沒見三公子面呢,可當不起這個謝字。」
沈欲語聽著薛丙川的話,臉不由發白。
她下意識的看向夏傾歌。
只是,還來不及多想,她就聽到薛丙川又道。
「這第二嘛,老夫以為,三公子是左相愛子,他們自是對三公子最上心的人。若說謝,也該由相爺和夫人,或者是三公子本人來謝,才算合乎規矩,其他人往前沖,尤其是客人……倒顯得相爺和夫人,不那麼……」
意味深長的搖搖頭,剩下的話,薛丙川沒說。
他點到為止。
可他這話里,對沈欲語的不滿,卻沒有因為這話沒說完,而有絲毫的減損。
沈欲語臉色慘白,她的頭瞬間更低了幾分。
「是欲語逾矩了。」
「欲語,下去吧。」
左夫人再次開口,畢竟是娘家人,她就算再不喜,也得看著沈俞亮的面子,給沈欲語留幾分顏面。
沈欲語的心思表露的太過明顯,薛丙川已然不喜了。
再耽擱下去,情況指定更糟。
沈欲語也只會更丟臉。
再者說,左致遠接下來的治療,還需要薛丙川呢,若是讓他生了厭,對左致遠、對左家都沒有好處。
聽著左夫人開口,沈欲語不好再多留,她低著頭道。
「是,欲語告退。」
話音落下,她小心翼翼的退下。
只是,臨到夏傾歌邊上時,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眼神中的不善,太過濃烈,以至於夏傾歌想忽視都不成。
她無語的挑挑眉。
要不說: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呢。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眼見著沈欲語離開,左夫人看向薛丙川和夏傾歌,面色有些尷尬。
之前,沈俞亮送沈欲語來時,帶了書信,大致意思左不過是沈欲語到了說親的年紀,想讓她在皇城內幫忙物色著,有左秋成這條關係在,想來親事不會太差。
左夫人本也覺得這事沒什麼。
都是一家人,幫扶一把也是應該的,更何況她未出嫁時,沈俞亮對她不錯。
可她沒成想,沈欲語倒是個眼界高的。
夜天絕……
那是什麼人?
夜天絕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是天陵最有名的戰王。
哪怕雙腿不利於行,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覬覦的,更何況,有夏傾歌在,夜天絕康復不過是時間問題。一旦他好起來,憑藉他的實力,一飛沖天,榮登九五,也不是不可能的。
當然,就算這事不成,淡淡是戰王的名號,那也是一世的榮耀。
那根本不是沈欲語能夠肖想的。
身份上,沈欲語配不上。
這學識、能力、腦子上,沈欲語也沒有優勢。
就單說今日,若是個聰明的姑娘,就算對夜天絕有心,想要搭上關係,尋個機會,也不會像沈欲語這麼急切。
她如此迫不及待的示好,而且是通過薛丙川示好……
簡直愚不可及。
心裡將沈欲語數落了一通,左夫人緩緩開口。
「欲語從小在郢城長大,被我那三哥寵壞了,心思直,也不懂那麼多的規矩,讓薛神醫和傾歌見笑了。」
「罷了,今日也是老夫多嘴,相爺和夫人別放在心上才是。」
薛丙川沒心思在這上糾纏。
要不是沈欲語對夜天絕的心思,表現的太過明顯,而他心裡更看好夏傾歌,可偏偏夏傾歌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才不管這些閒事呢。
心裡尋思著,薛丙川緩緩開口。
「大小姐,咱們還是去看看三公子吧。」
「好。」
夏傾歌放下茶杯,快速起身。
左秋成見狀,快速引著他們兩個人,去了左致遠的寢殿。
至於左夫人,則稍慢了幾分。
眼見著幾個人走遠,她才冷著臉開口,「淡月,等傾歌和薛神醫走了,叫欲語到我這來。」
「夫人別動怒,身子要緊。」
「唉。」
左夫人聽著淡月的話,不禁嘆氣。
這些日子,日日為左致遠擔心,連帶著左採薇也不讓她省心,她幾乎就沒好好休息過。如此折騰,她的身子也有些撐不住,若是萬不得已,她才想不動怒呢。
可是,若不給沈欲語點教訓,下次她指不定要在誰面前,胡言亂語些什麼出來。
這次,薛丙川和夏傾歌,都不是多嘴的人。
可下次呢?
這皇城之內,王公貴族不在少數,尊貴之人比比皆是,得罪不起的大有人在。
等惹了禍,一切都晚了。
沈欲語是娘家人不錯,可是,左秋成更是她的夫君。
她可不想因為沈欲語,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丟了不該丟的臉,影響了左秋成的仕途。
另一邊。
夏傾歌和薛丙川,一起為左致遠看診。
他們的意見一致,調理過後,左致遠的身體狀態,已經基本可以開始藥浴施針了。
他們將開始的日子,就定在次日。
夏傾歌讓人準備了筆墨,迅速的寫了一張藥浴的方子,因著早些時候,她讓左秋成他們準備過藥材,所以這方子一出,基本上藥材都是齊的,可以直接用。
之後,夏傾歌和薛丙川仔細的聊了施針方法。
對此,薛丙川也很有研究。
他們兩個一起商量著,左致遠的治療方案,很快就確定了下來。
知道這個消息,左致遠和左夫人,心裡都極為高興。一直到送夏傾歌、薛丙川出門時,他們都是笑意滿滿的。
只是馬車上,涼嬤嬤一點都笑不出來。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夏傾歌。
「大小姐,你對那沈欲語怎麼看?」
「她?」夏傾歌微微挑眉,狐疑的看著涼嬤嬤,「嬤嬤問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