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憐惜說話的時候,夏傾歌一直在觀察她。
越看,夏傾歌心裡越覺得不對勁兒。
雖然從外表上來看,蘇憐惜模樣清純年輕,皮膚也光滑潤澤,吹彈可破,可是看久了,卻會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而且,根據蘇憐惜的骨相來看,似乎也與她表現出來的年輕,有一定的差距。
這讓夏傾歌覺得怪怪的,那就像是她所面對的,是一個帶著面具的假人一樣。
假人……
這想法從腦海中閃過,夏傾歌被自己嚇了一跳。
感受到夏傾歌的異常,夜天絕坐在她的身邊,不著痕跡的握緊了她的手,「怎麼了,是不是沒有休息好,身子又不舒服了?你還撐得住嗎?」
夜天絕在關心夏傾歌身子的同時,也在詢問她看出了什麼。
聽著夜天絕的話,夏傾歌微微嘆息。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有種心悸的感覺,不是很舒服,一時間有些失神了。」
淡淡的說著,夏傾歌的目光,緩緩落在蘇憐惜的身上。
「讓蘇大小姐見笑了。」
「戰王妃身子不舒服?」蘇憐惜挑眉看著夏傾歌。
夏傾歌微微勾唇,她清淺的開口,「也沒什麼,都是老毛病了,只要休息的不好,就容易心悸不舒服,嚴重的時候,還會有些窒息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對於夏傾歌,蘇憐惜並不了解,可夜天絕卻是熟悉的。
夏傾歌根本就是在無中生有,胡言亂語。
而她之所以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肯定是在提醒他,她看出了一些蘇憐惜的異常,提醒他要小心。
夜天絕接受到信號,他握著夏傾歌的手,不由的收緊了幾分。
蘇憐惜可不知道這些。
聽著夏傾歌的話,蘇憐惜不禁微微蹙眉。
「戰王妃醫術過人,少有敵手,你也說了自己這不是什麼大問題,難道你自己不能去根?」
「蘇大小姐說笑了。」
對上蘇憐惜的眸子,夏傾歌不緊不慢,緩緩道。
「人都道:醫者不自醫,我就算有逆天醫術,可輪到自己身上,醫治起來,終究是有局限的。
更何況,我的醫術也沒有那麼神乎其神。
之前,在凌霄閣的針術大賽上,我能救回皇甫公子,也不過是誤打誤撞運氣好。早先的時候,我曾見過類似的記載,再加上有歐陽公子等人提醒,才能有個好結果,說來那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還有,蘇大小姐也沒必要說什麼唐突不唐突的話。
相逢是緣。
既然遇到了,那我若是能幫忙解憂,自然不會推辭。可若是我心有餘而力不足,也還請蘇大小姐不要怪罪。」
醜話,夏傾歌已然說在了前頭。
當然,她說這話也並不是怕治療不好蘇憐惜,而承擔什麼責任。相反,她是想用這話,來試探試探蘇憐惜的反應。
從一進門,蘇憐惜就給她一種怪怪的感覺,而且越看越怪。
她也想瞧瞧,蘇憐惜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並不知道夏傾歌的心思,只是,夏傾歌的話,讓蘇憐惜有些不太舒坦。這是在推卸責任嗎?說什麼醫者仁心,可事情一旦落在她的身上,還是露出了一副小人嘴臉。
依她看,夏傾歌就是個小人。
心裡想著,蘇憐惜看著夏傾歌的眼神,也不禁更多了幾分嘲諷的意味。
緩緩勾唇,蘇憐惜調侃的開口。
「醫者是人,不是神,這道理我明白。可我也知道,戰王妃你有白骨再生,枯木再春之能,我這區區小病,在戰王妃眼裡,應該是不在話下的。戰王妃若是總自謙推辭,這知道的,會說戰王妃謙遜,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戰王妃不想為我醫治呢。」
蘇憐惜開口,就有幾分咄咄逼人的味道。
這樣子,倒是更真實。
夏傾歌也不惱,只是看著蘇憐惜的時候,眼神更多幾分玩味。抬手端著桌上的茶杯,她緩緩品茶,許久才輕笑。
「蘇大小姐,或許有句話,我家王爺說的是對的。」
「什麼?」
「憂思傷身,多慮亂心,蘇大小姐,憂思多慮的確不是什麼好事,你將心思放寬了,這身子自然也能好很多。」
夏傾歌的話,直白的像是在打臉,蘇憐惜聽著,臉色也一下子就暗了下來。
只是,夏傾歌根本不給她開口機會。
「本王妃是應凌霄閣單管事的邀請而來,既然來了,就會盡心辦事,這一點蘇大小姐倒是可以放心。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讎,我沒有必要在蘇大小姐的病情上搗鬼。當然,若是蘇大小姐心有疑慮,那這病不治也罷。」
夏傾歌三言兩語,就反將了蘇憐惜一軍。
之後也不管她的反應,夏傾歌轉而看向夜天絕,夜天絕明白她的心思,輕柔的開口。
「既然蘇大小姐不信任咱們,那咱們走就是了。」
「等等。」
蘇憐惜微微抿了抿唇,這才嘆息了一聲,隨即開口。
「王爺和王妃大約是誤會了,病者心焦,我並非不信任王妃,只是心急著自己的病,想讓王妃更盡心些罷了。說來倒是我小家子氣了,還請王妃不要見怪。」
「不會。」
夏傾歌淡淡的說著,隨即對上蘇憐惜的眸子,輕輕挑眉。
「只是不知道,蘇大小姐,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自然可以。」
一邊說著,蘇憐惜一邊看向夜天絕,四目相對,她柔聲開口道。
「戰王爺,不知道可否請你迴避片刻?」
「迴避?」
呢喃著這兩個字,夜天絕下意識的不願意。
蘇憐惜有古怪,而且夏傾歌也給了他暗示,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離開,放任蘇憐惜和夏傾歌單獨相處?
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夜天絕的反應,蘇憐惜開口道。
「這女人家的毛病,有個男人在場,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說,不方便看。戰王爺心思寬廣,當是能體諒憐惜的難處的,不是嗎?」
這話,逼的夜天絕沒有辦法不迴避,畢竟男女有別,從這個層面上來說,夜天絕沒有回絕她的餘地。
一時間,夜天絕左右為難,他快速看向夏傾歌。
只見夏傾歌勾唇輕笑,完全不當這是什麼大事。
「蘇大小姐,你或許不知道,我治療的時候,只要我家王爺在,素來都是他給我打下手的。他若是迴避了,誰來給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