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她一直都將夏長赫當個成熟的大人來看待。
於他的內心相比，她對他的關注，遠不如對他身體健康的重視。
眼裡微微閃過些許愧色，夏傾歌低聲開口，「我對長赫的關心，的確不夠多，怎麼了，是不是他遇見了什麼不開心的事？」
夜天絕最近有多忙，夏傾歌是知道的。
若不是夏長赫有什麼反常的狀況，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專門跟她談這件事。
「倒也沒有，只是今日裡，我發現他很緊張。」
對於夏傾歌，夜天絕不會瞞著什麼，他微微思量，便迅速道。
「在地牢里，小羽提出要單獨和我聊聊，那時候長赫很緊張，仿佛很怕我和小羽單獨接觸。我想，這可能和凌月娥的事，有很大的關係。他或許是在擔心，我會走爹的老路，你會步娘的後塵。」
因為上善大師的關係，很多話，夏長赫並沒有能說出口。
不過，夜天絕不傻。
只要微微思量，夏長赫想要說什麼，他就能猜的一清二楚。
聽著這話，夏傾歌的眼神也不禁暗了暗，在岳婉蓉和夏明博這麼多年的婚姻關係里，凌月娥是最大的障礙，哪怕現在他們重修舊好了，可那個隔膜仍然消除不掉。
只是沒想到，夏長赫的心裡，對此也有這麼多的介懷。
以至於讓他連對夜天絕，都不能全心信任。
夜天絕不是夏明博，她也不是岳婉蓉，那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在他們之間的，這一點，夏傾歌對夜天絕有信心，她也對自己有信心。
微微嘆息了一聲，夏傾歌緩緩看向夜天絕。
「天絕，長赫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的，你是知道的，他對我有多在意，你也是知道的。他若是說話辦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你別往心裡去，我會和他說清楚的。說到底，還是我給他的關心太少了，是我這個當姐姐的不稱職，你要怪就怪我。」
「傻丫頭，說什麼呢？」
夜天絕開口，聲音里滿滿的都是寵溺。
「別說長赫並沒有對我說什麼不妥的話，就算是他說了什麼，我也不會怪他。因為不論他說什麼，都是因為出於緊張你，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而且，你為長赫做了多少，我是看在眼裡的，你又怎麼會是不稱職的姐姐？」
他之所以說給夏長赫的關心不夠，只是因為他們關心的片面了，忽略了他的內心。
聽著夜天絕的話，夏傾歌緩緩點頭。
「我知道了。」
「嗯，」夜天絕輕吻了夏傾歌一下，而後耳語，「之後我們多關心關心他，多與他聊聊，打開他的心結就好了。這不是什麼大事，你也別太慌張了。」
「我明白的。」
夏傾歌理解夜天絕的意思，也明白該怎麼做。
了解夏傾歌的脾氣，夜天絕也不在這件事上多糾纏，他很快轉移了話題，「除了長赫的事，我還想跟你說說軒轅和小羽的事。」
「軒轅和小羽？」
「嗯，」夜天絕抿了抿唇，「不知是不是大家的錯覺，小羽可能對軒轅有幾分感情。」
「這怎麼可能？」
夏傾歌的聲音，下意識的提高了幾分，她覺得這話簡直荒謬。
連連搖頭，夏傾歌快速道。
「軒轅和小羽之間並沒有什麼接觸，他們兩個人之間，哪有萌生感情的基礎？」
「若是一見鍾情呢？」
感情這回事，又有誰說得准？
有的人面對面相互陪伴了一輩子，但也僅僅止步於友情，生不出更多的濃情蜜意，上升到愛的層次。可有些人，只不過是匆匆一瞥，便一眼驚鴻，一輩子都放不下來。
這不在局中的人，是無法體會那種感情的。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只是，夏傾歌依舊不太相信，對上夜天絕的眸子，她快速道。
「別說現在軒轅的狀態不好，不如以往謙謙君子模樣，風流倜儻，容易吸引女人的眼光，就算他真的散發著魅力，能夠吸引女人，這人多半也不會是小羽。
小羽這個人，心思太過詭詐，算計多餘單純，對於男人的選擇，她更是眼高於頂，會衡量利弊，一般人哪可能入了她的眼？她又哪可能輕易動心？讓自己落入被動的局面？
再者說，若是小羽真的看上了軒轅，那她心裡對軒轅肯定抱有幻想，就算是為了在軒轅的心裡留一個好印象，她也不可能以那麼盛氣凌人的方式，威脅軒轅，為她辦事，這根本不像是一個女人動心的樣子。」
這種種緣由加在一起，真的讓夏傾歌沒辦法相信，小羽會對軒轅文有心。
除非，這裡面還有些什麼他們所不知道的事。
可那會是什麼？
夏傾歌所說的這些也不是沒有道理，夜天絕也曾想過，只是，素問對小羽內心的窺探，以及他和小羽談話時，她所表露出來的狀態，都騙不了人。
軒轅文在小羽心裡，的確有些不一樣。
心裡嘀咕著，夜天絕緩緩開口。
「小羽是什麼心思，咱們一時半刻還沒有辦法確認，但是傾歌，軒轅是什麼心思，咱們想要確認卻不難。」
「你是說，要去問問軒轅的心思？」
「嗯。」
夜天絕也不瞞著，他嘆息了一聲，快速回應道。
「小羽知道很多事情，而這些多半都是我們的盲區，你也知道，未知最為危險，若是我們從小羽的身上，將這些信息挖掘出來，讓暗變為明，這會對我們有利。」
「小羽不會輕易開口，難不成，你想動用手段？」
「是，」夜天絕承認的坦然，「小羽雖說占著有能力為軒轅醫治這點優勢，但是，現在我們占據主導，稍稍用些手段，就可以幾處受益，幾處開花。但是若是軒轅對小羽有心思，咱們出手，自然也得顧及著點。」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這從來都不是句空話。
雖說小羽之前威脅軒轅文，要拆散他和夏傾歌，可這一計並沒有實施完全，對他們也還沒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他們就算有仇，也不深。
站在這個層面上來講，他們為了軒轅文而放過小羽，化干戈為玉帛，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聽著夜天絕的話，夏傾歌的眼神，不由的暗了暗。
許久，她才嘆息著道。
「那走吧，咱們現在就去看看軒轅，先問問他的意思。小羽的身上，還有素語下的毒呢，若是軒轅也動了心，這毒我還得再想想辦法。」
既要用毒牽制小羽，又不能真的傷了她的身子……
想想真是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