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已經贏了一半

  大家瞧著司徒浩嵐,當然,司徒浩嵐也瞧著大家。

  這些人里,有為他擔憂,為他捏把汗的,也有幸災樂禍,等著看他笑話的。

  這些,司徒浩嵐都看的一清二楚。

  並沒有眾人預想的惱怒,他只是淡淡的看向單雲存,「單二公子有幾句話說的不妥,還請二公子慎言。」

  「不妥?有何不妥?」

  單雲存開口,語氣狂傲,對司徒浩嵐的話不以為意。

  司徒浩嵐也不繞彎子,他淡淡開口,「第一,我司徒浩嵐雖然手有舊疾,但是骨子裡的傲氣並沒有廢,不是所有人都能跟我稱兄道弟的,單二公子尤是如此。所以,二公子這一聲浩嵐兄,不妥至極。」

  嫌棄,司徒浩嵐表達的直接。

  單雲存聽著這話,臉色鐵青,他下意識的想要怒吼……

  「你……」

  「第二,」根本不給單雲存說話的機會,司徒浩嵐繼續道,「我司徒家五年前雖失丹王稱號,單家也由此揚名,這雖是事實,但卻也代表不了什麼。學海無涯,醫道無盡,我司徒家雖以醫名傲立滄傲大陸,卻也從未標榜自己醫術冠絕天下,無人超越。單家在丹術上有所成就,司徒家認,可是若是單家以為單憑一個丹術,就能取代司徒家,躋身六大家族的行列,那未免太天真了一點。二公子,天真二字說來帶著幾分童趣,可是若是把無知當天真,那就可笑可悲了。」

  司徒浩嵐的話,字字璣珠,單雲存的臉色難看的幾乎能滴出墨來。

  不過,那可不關司徒浩嵐的事。

  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單雲存的臉色,司徒浩嵐自顧自的繼續。

  「這第三,也請二公子記好了,那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司徒浩嵐手有舊疾,難如當初叱吒風雲,也可能在這次針術大賽上,與針王無緣。可是即便如此,二公子也未必就能青雲直上,拔的頭籌。莫非,你真當在場的諸位都是草包,唯有你才有真才實學不成?這人啊,總歸得謙遜點,否則自己飄上了天,再自己墜下來,那樣子著實難看。」

  「就是……」

  司徒浩嵐這話,更贏得了在場人的認同。

  能站在這參賽的,即便不是神針妙手,可誰還沒有一兩手拿手的本事?憑什麼單雲存自稱針王,看不起他們?

  擠兌的聲音,頻頻響起。

  「有些人太自以為是了,我倒想瞧瞧,最後要是他拿不到針王,該當如何?」

  「眼皮子淺,坐井觀天,哪知天外有天?」

  「簡直可笑。」

  眾人的話,雖然不如司徒浩嵐的話犀利,可是依舊讓單雲存臉上掛不住。他的身上,忍不住散發出一股子冷意來。

  手指著眾人,單雲存道,「你們最好記住剛剛說的話,大賽結束,你們會知道什麼叫後悔。」

  「呵……」

  單雲存的叫囂,只換來了大家輕蔑的眼神,以及司徒浩嵐的一聲嗤笑。

  看向單雲存,司徒浩嵐道。

  「單二公子,這做人還是謙遜低調些好,做事也要學著為自己留有餘地。縱使你已是針王,尚且不能睥睨眾生,站在雲端看眾人,更何況你現在還什麼都不是?這麼堂而皇之的衝著大家叫板,衝著眾家族叫囂,後果你可能真的承擔不起。」

  司徒浩嵐這話,固然有嘲諷擠兌單雲存的意思,可是又何嘗沒有真心實意?

  他說的是實話,字字都是現實。

  可惜,單雲存哪裡聽得進去?

  看向司徒浩嵐,單雲存冷哼,「只有技不如人的,才會夾起來尾巴做人,我有沒有那個本事拿到針王,又是否能睥睨眾生,你們且等著看好了。事實勝於雄辯,總有你們閉嘴的時候。」

  這話,單雲存依舊說得傲氣至極,只是他話音落下,就聽到一聲淺笑。

  很淡,很柔……

  沒有什麼攻擊力!

  他下意識的看向夏傾歌,只見夏傾歌正抬眸看向他。

  女人身上特有的柔色,比之男人的劍拔弩張,讓人看著心裡更舒坦些。可偏偏夏傾歌的笑,卻讓單雲存感受到了蔑視。

  怒火,不自覺的上涌。

  夏傾歌看著單雲存動怒,眼裡不禁更多了幾分玩味,「單二公子,你確定你真的拿到針王?」

  「那當然。」

  「既然單二公子這麼有信心,不如我們打一個賭好了。」

  夏傾歌的聲音不大,卻勾起了在場人的興趣,讓人興致勃勃,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更亮了不少。

  單雲存不知夏傾歌的盤算,也看不上她的本事,根本不將她放在眼裡,他直接開口。

  「你想怎麼賭?」

  聽著問話,見單雲存上鉤,夏傾歌微微聳聳肩,快速回應,「我這個人簡單,也喜歡直截了當,我們就賭今日的針王是誰,如何?」

  聽著夏傾歌的話,單雲存凝眉。

  「如何算贏,如何算輸?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

  「這也簡單。」

  輕柔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之後,她的眼神才落在單雲存的身上。

  「單二公子就賭自己是針王,而我則賭我是針王。若是我們之中誰賭中了,那就算賭中的贏,而若是我們都沒賭中,那就是在場諸位旁觀的人贏。」

  「好……」

  這話不是單雲存說的,而是旁邊一個身著綠袍的男子說的。

  湊熱鬧的不嫌事大,更何況,他們也不需要出什麼力,輸了也不會損失什麼,偏偏又能在這事裡摻和一腳,誰還不樂意?

  同時,也有人問,「那賭注呢?」

  聞言,夏傾歌也不繞彎子。

  「這賭注也簡單:單二公子若贏了,我將手中的神獸靈雪獒拿出來,送給單二公子。可若相反,若是單二公子輸了我贏了,那麼……我要單家答應我一個條件。」

  眾人聽著,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靈雪獒……

  這幾日,大家沒少聽說關於夏傾歌手中有靈雪獒的事,沒成想她會在這個時候承認,還會將靈雪獒拿出來當賭注。

  說實話,大家不得不佩服夏傾歌的膽量。

  畢竟那可是神獸,得之不易,若是輸了,那可就是拱手相送,再與自己無關了。

  任憑是誰,做出這種決定都會有幾分猶疑。

  可就是眼前這樣一個模樣明媚的女人,話說的果斷而堅定,沒有半分的猶豫。那樣子,就跟之前在凌霄閣門口,與皇甫霖針鋒相對而不做退讓,反而步步前進的她一樣奪目。

  大家看著夏傾歌,心裡對她都更多了幾分好感。

  那種好感,與男女無關。

  那更像是對一個強者的尊重和欽佩。

  同樣,單雲存在聽到夏傾歌說靈雪獒的時候,也有幾分動心。神獸對人的吸引力,可以說是致命的,尤其是他這樣,因為常年學習針術,而疏於練功的人,若是有神獸在手,再加上他的針術,那就真的可以叱吒風雲了。

  可是,單雲存心裡也有擔憂,他不知道夏傾歌會提出什麼條件來?

  什麼條件,才能媲美靈雪獒的價值?

  眉頭緊鎖,單雲存看著夏傾歌,許久才開口,「你要我答應什麼條件?」

  「別緊張。」

  看得出來單雲存臉色不自然,夏傾歌淺笑,低聲的安撫了一句,這才繼續。

  「我要單二公子答應的,說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條件,甚至於深究起來,這於單二公子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你說。」

  「若是我贏了,單二公子輸了,那麼十日之後,我要以丹術挑戰單家,而單二公子則不論用什麼辦法,都要說服單家應戰。若是單二公子做不到,那……司徒家三哥手上的舊疾,想來就是單二公子的下場。」

  聽著這話,單雲存的心裡不禁一顫。

  不過,他到底對自己有信心,又看不上夏傾歌,自然也就不相信她會贏。

  很快,他就鬆了一口氣。

  將單雲存的反應看在眼裡,夏傾歌輕蔑一笑,也不多廢話,她繼續。

  「當然,若是我們都輸了,而是在場的諸位贏了……那這些日子,在場諸位在凌霄城內的花費,我出一半,另外一半,就靠單二公子了。雖然銀子不多,但好歹是點心意,也不枉大家為我們見證了一次。單二公子,你說呢?」

  單家雖然在滄傲大陸排不上號,算是小門小戶,可是這點銀子單雲存還不放在眼裡。

  更何況,他有信心拿到針王。

  如此,那其他的話,不論是挑戰丹術,還是拿銀子為大家付帳,也都是廢話了。

  單雲存看著夏傾歌,應的果斷。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不過,你可不要反悔。」

  「眾位都是見證,應了後,自然沒有反悔的道理。我雖是一介女流,可是,我戰王府的骨氣在,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我做得到。當然,若是單二公子不放心,咱們也可以立字據,也的確,空口無憑,總歸不如黑紙白字讓人踏實。這一點,我也可以配合。」

  將所有的選擇權,都交給了單雲存,夏傾歌只靜等著,坦然至極。

  只一個照面,高下立見。

  單雲存可不管那麼多,靈雪獒是神獸,他可是怕夏傾歌輸了賴帳的,既然她現在說了可以立字據,單雲存怎麼可能拒絕?

  「來人,拿筆墨……」

  單雲存話音落下,立刻引來一陣鬨笑。

  「什麼叫小人之心?人家戰王妃既然敢提以靈雪獒做賭注,那就說明輸得起,否則她也不會這麼玩。單二公子,人家戰王妃坦蕩,你的心眼未免太窄了。」

  「這人從來都不以男女論高低,男人也有小家子氣的,女人也有大氣的。這就瞧出來了,要不人家能當戰王妃,而有些人只能窩在小門戶裡面,當坐井觀天的小角色呢。看來,都是心胸的問題。」

  「就是,不過寫了字據也沒什麼不好,戰王妃不賴帳,可那些個小家子氣,連弱女子都不如的,指不定會翻臉賴帳呢。黑紙白字的寫清楚了,也免得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反悔。」

  「這倒也是,那還是寫吧,寫的越細越好。」

  「我越來越覺得,戰王妃能贏,畢竟她不是那心高氣傲,眼高於頂,只會叫囂的。她肯定有本事,才敢賭。這次單家可能不但要丟掉針王,還要連五年前拿到的丹王也輸出來了。」

  「那又怎麼樣?路都是自己走的,賭也是自己應的。到了這時候還想反悔,做夢去吧。」

  「就是,剛剛司徒公子不說了,飄得高,墜的慘,咱們就等著看單家丟臉吧。」

  「這麼說來,我倒是越來越希望戰王妃贏了。」

  「嘿,我也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一點都不避諱著,所有的話單雲存都聽得一清二楚。他氣的牙痒痒,連帶著寫字據的手,都有幾分顫抖。

  這一切,都落在了夏傾歌的眼睛裡。

  夏傾歌不由的挑眉淺笑。

  看來,單雲存的心境實在不怎麼樣,這個賭,她似乎已經贏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