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8章 心裡痛快

  「戰王妃,做人留一線,你最好不要把事情做絕了。」

  聽著這話,夏傾歌不由的笑了出來,因為她心裡很清楚,皇甫霖威脅的背後,更直白的解釋是……

  他怕了,他在退讓。

  目光灼灼的看著皇甫霖,夏傾歌緩緩道。

  「這話我早就說過,想來皇甫小姐和皇甫公子,都已經聽過了。不過,皇甫公子現在能說出這樣的話,倒是挺好的,至少說明,這句話你記在了心上。我夏傾歌不是趕盡殺絕的人,我戰王府也從不主動與誰交惡,但同樣,我戰王府也從不怕誰,從不怕跟誰魚死網破。皇甫公子,這話你留著自己品味吧,希望在不久的將來,你回想起這句話來的時候,能夠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慶幸。」

  話音落下,夏傾歌直接轉身,進了凌霄閣的大門。

  至於皇甫霖如何,她壓根就沒再管。

  自始至終,簡若水和司徒浩嵐兩個人,都守在夏傾歌的身後,他們什麼都沒說。

  倒也不是不想幫忙,只是,他們都怕越幫越忙。

  尤其是司徒浩嵐。

  一旦他開口,勢必要扯上司徒家……那夏傾歌日後的身份,就更尷尬了。

  好在事情短暫的告一段落,他們也和皇甫霖拉開了距離,不論是司徒浩嵐還是簡若水,他們都鬆了一口氣。

  只不過,一邊往裡走,司徒浩嵐還一邊輕聲囑咐。

  「傾歌,皇甫霖心高氣傲,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他,他也沒受過這樣的氣。想來之後,他肯定還會施展更多的手段,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偏偏皇甫霖這個人,最善於放暗箭,下黑刀子……

  夏傾歌小心點好。

  聽著司徒浩嵐的話,夏傾歌勾唇冷笑,「皇甫霖是什麼貨色,我已經看透了,我會小心的。不過,最該小心的不是我,反倒是他。」

  「傾歌,你……」

  「有他求我的時候,自然,也有我反擊的時候。」

  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夏傾歌也不再多解釋,她只是淺笑盈盈的款步往裡走,氣定神閒,淡如清風,仿佛完全不受剛才事情的影響。

  那樣子,讓司徒浩嵐看著都佩服。

  跟在後面,司徒浩嵐不禁看向簡若水,低聲開口,「傾歌真厲害。」

  「不厲害能當戰王妃?」

  「是啊,」司徒浩嵐點頭,「戰王的一個戰字,是從戰場上得來的,而戰王妃的這個戰字,是從日常瑣碎,點點滴滴中得來的。傾歌雖然功夫還弱些,可是她是個天生的強者,她總有一日,能夠站在雲端,睥睨眾生。」

  聽著司徒浩嵐的話,簡若水得意的挑眉,那樣子,簡直比誇她還讓她滿意。

  「這馬屁拍得到位,不錯。」

  說完,簡若水加快腳步,又跟上了夏傾歌。

  那樣子,讓司徒浩嵐不禁失笑,越接觸,他越覺得簡若水這個人靈動鮮活。

  那麼真,那麼美。

  司徒浩月早就跟夏傾歌等人介紹過,凌霄閣分內外三層。

  一般的小比試,就在外層閣樓進行。外層閣樓面積不大,容納的人也少,比起比賽場來,更像是個門面。外層閣樓往裡走,就是凌霄閣的中層院,院落很大,以武為主。再往裡是內層院,針術大賽就在內層院進行。

  由人引著,夏傾歌一行人,逐漸往裡走。

  大約一刻鐘左右,才到內層院。

  內層院又分三層,四周皆有閣樓,由外而內逐漸變矮,方便觀看內院的比試狀況。至於各家帶來的下人,沒資格觀看比試的,則在閣樓的下層大廳休息。大廳里,也有開賭局的,下注賭的自然是各場比試的勝者。

  這些年的比試,從中撈金的,也不在少數。

  夏傾歌等人到的時候,水長老和雲長老,已經到他們所屬的包廂內坐下等著了,等他們來,自然直接進了最內層的包廂。

  「你們來了。」

  雲長老見大家進來,直接開口。

  只是,他的目光不斷在夏傾歌的身上盤桓,眼裡滿是擔憂。

  看著雲長老的模樣,夏傾歌就知道,她在外面對上皇甫霖的事,雲長老和水長老一定知道了。他們兩個人,想必也正在為她擔心呢。

  心裡盪起幾絲暖意,夏傾歌微微勾唇笑笑,她款步進來,低聲道。

  「來的晚了些,倒是讓兩位長老等急了。」

  「你這丫頭,還笑得出來。」

  雲長老看著夏傾歌,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之後他才說道。

  「你要知道,這針術大賽一半比針術,一半比心境。你在外面和皇甫霖唇槍舌戰,又屢次三番的想起天絕那邊的亂子,想起這兩日發生的事,你的心境還能平穩?這比賽還沒開始,你就輸了一半,虧你沒心沒肺的,還笑得出來。」

  雲長老感覺,自己這顆心,都要操碎了。

  雖然近些日子,夏傾歌的針術,都是水長老指點的,相對而言,她更像是水長老的徒弟,可是,雲長老其實比水長老更希望夏傾歌贏。

  她贏了,日後在滄傲大陸的路,會更好走很多。

  尤其是對上司徒家的時候,她和夜天絕兩個人,也能有更多的籌碼。

  想著,雲長老不禁沉沉的嘆息。

  看著雲長老的模樣,夏傾歌心裡暖暖的,她看向雲長老,笑得滿足,「雲長老,你關心我?」

  「誰稀罕關心你?」

  「人都說女人口是心非,可原來雲長老,也是個口是心非的。」

  「你這丫頭……」

  「雲長老,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是事情到了那個地步,我若不還擊,難不成還任皇甫家的人,騎到我頭上去?那樣,即便我忍了下來,風平浪靜的也是其他人,而我心裡指定不痛快,那才是輸了心境呢。不若我現在,心裡痛快的不得了,一點波瀾起伏都沒有。你放心吧,剛剛的那點事,可一點都不影響我之後的比試。」

  說著,夏傾歌也不和大家客氣,她直接坐了下來。

  沒有動桌上的茶壺,她只為自己倒了一杯溫水,輕輕的抿了一口。那樣子,簡直比品茶還有滋有味。

  看著她那模樣,雲長老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看向水長老,雲長老道,「你教出來的好徒弟,你自己跟她說吧,皇帝不急太監急,我再說下去,得急死。」

  說完這話,雲長老急急的喝了一杯茶。

  他這條老命,可得好好保養著,不生氣,絕對不能生氣。

  看著雲長老的德行,水長老不禁嘲笑。

  「你這老東西,還見過世面的呢,怎麼越活越回去了?傾歌丫頭說的對,有些時候人,忍著也只是讓自己不痛快,倒不如發泄出來,給別人添點堵。皇甫霖最近行事,未免太囂張了些,讓他不痛快,就是讓自己痛快,這樣對傾歌丫頭之後的發揮,絕對有好處。」

  「得得得,你們都是見過世面的,你們說的都對。」

  無奈的說著,雲長老直接看向司徒浩嵐。

  「浩嵐,趕緊安排個人,去給我弄兩壺好酒來,一個個的都欺負我,沒有兩壺好酒,我這受傷的心啊,是沒有辦法安撫好嘍。」

  雲長老這模樣,就跟個哭鬧過後,向爹娘要糖吃的孩子似的。

  尤其是配上他那委屈的表情,讓人忍俊不禁。

  司徒浩嵐看著,不由得笑了出來,「雲長老,好酒倒是不難找,只是,你現在不能喝。」

  「為什麼?」

  雲長老看著司徒浩嵐,吹鬍子瞪眼。

  司徒浩嵐也不繞彎子,他直接道,「雲長老,這針術大賽,你雖然不是評委,可是也是見證者,到時候少不得要坐到台上去。萬一你醉醺醺的,出了什麼糗,那不是讓大家笑話?」

  「我喝了一輩子酒,也沒出過糗。」

  「得了,少吹。」

  水長老看著雲長老,眼神裡帶著幾分玩味,那樣子仿佛在說,雲長老再吹的話,他就揭雲長老的短。

  兩個老人家不動聲色的鬥法,倒是讓包廂內的氣氛,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夏傾歌的心裡,自然也更鬆快了幾分。

  趁著這個工夫,夏傾歌也透過包廂的窗子,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三層閣樓包廂圍起來的,是一個寬敞的大院,這大院四周用大紅的綢帶圍了起來,自然的形成了一道邊界。在院子的正東放,有一個高台,上面擺放了一排桌椅,自然是留給針術大賽的評審坐的。

  至於高台之下,也擺了上百張桌子,上有筆墨,自然是給參賽者準備的。

  看著這些,夏傾歌心裡也有盤算。

  想來,這第一場,少不得要動筆,而動筆所能寫的,也不過是那些穴位罷了,這倒不是什麼難的。

  只是,不知道這第一場下來之後,還會比什麼?

  夏傾歌正想著,就見他們對面的包廂,窗子緩緩被人打開。

  開窗子的是一個身著白袍的男子,氣質清雅,而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她頭上戴著一層薄紗,看不出容貌如何,可是直覺告訴夏傾歌,那應該是個美人。

  夏傾歌看著,不禁有些失神。

  將夏傾歌的模樣看在眼裡,水長老抿了抿唇。

  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傾歌丫頭,你和浩嵐兩個人,這次一定要全力以赴,若是真的得了針王的稱號,或許,你們能夠得到一次難得的機遇……尤其是傾歌丫頭,你……很需要這個機遇。」

  聽著這話,夏傾歌緩緩收回目光。

  「水長老,你說的機遇是什麼?」想著自己看對面的人,水長老才說了這番話,她不禁猜測,「難道,這機遇與對面的人有關?他們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