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夜天絕的人十分警惕,不過什麼都沒有發生。
一直到隔日午後,夜天絕等人才坐著馬車,重新回到凌霄城裡,回到了一夜千年。
來往不過一日,可是,城內的變化卻不小。
確切的說,是凌霄城中的人,對他們的態度變化不小。
賀蘭家派出火羽箭衛,攻擊夜天絕,結果讓夜天絕收拾了的事;以及夜天絕和夏傾歌進入了七月華池密林禁地,又安然無恙出來的事,都被傳的沸沸揚揚的。
是以,夜天絕一行人,不論是走在外面,還是來到客棧,所有人都盯著他們。
有崇拜,有不屑,有好奇,有貪婪……
人心不一而同,模樣也千差萬別。
夜天絕等人將大家的心思看在眼裡,也不多說什麼,他們直接回了原本定下的房間,各自休息。
連帶著夜天絕的手下,也都輪換休息了。
房裡。
夜天絕扶著夏傾歌坐下,「可累了?要不要再去睡一會兒?我讓涼嬤嬤準備些參湯,等你醒了,正好能喝。」
「不用了。」
衝著夜天絕搖頭,夏傾歌眼裡帶著柔色,她低聲道。
「哪有那麼嬌貴?不過是坐了一段馬車而已,沒什麼的。況且我昨夜休息的很好,倒是你,一夜沒合眼,還不歇歇?」
「我看著你,就精力充沛,不用歇息。」
聽著夜天絕的話,夏傾歌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的。」
「你嘗了?」
「無恥,」夏傾歌說著,抬手端著茶壺,倒了一杯茶放到夜天絕的面前,「趕緊喝茶,堵住你的嘴。」
夜天絕的手摩挲著茶杯,笑的曖昧。
「傾歌,孩子都有了,這會兒再害羞,是不是有些遲了?」
調侃的說完,夜天絕也不等夏傾歌的回應,他直接仰頭,將茶水喝的一乾二淨。那樣子,比飲酒還豪爽,哪有半分品茶的優雅?
偏偏他舉手投足之間,帶著幾分俊朗英氣,讓人移不開眼。
夏傾歌暗暗嘀咕。
「妖孽。」
隨手又給夜天絕倒了一杯,夏傾歌這才開口,「事情傳的沸沸揚揚,我們的名聲算是已經響了,但是距離立住腳,還有一段距離。我們之後的路,只怕依舊不好走。」
「嗯。」
夜天絕點頭,他對上夏傾歌的眸子道。
「你說的不錯,以後的路會更難走,賀蘭家也好,皇甫家也罷,包括那惡人谷,這些其實都只是開始。以後與我們針鋒相對的,只會越來越多。尤其是密林禁咒的事,還有雪球的事……這些消息傳出來,都不是什麼好事。」
懷璧其罪,這道理夏傾歌懂。
夏傾歌凝眉,沉著臉微微暗沉,她思量片刻才道。
「說來也奇怪,雪球引我們進密林的位置,是在花田中央,更靠近密林。按理說,那個時候不應該有人看到它的影子才是。之後,一直到吞了丹藥,雪球都是在密林內活動的,它在外面根本沒有再出現過。是誰在暗中盯著我們,發現了雪球?還將這事傳了出去的?」
暗處里有雙眼睛,他們怎麼沒發現?是對方的功夫,遠在他們之上嗎?
那這個人,未免也太危險了。
夏傾歌正想著額,就聽到夜天絕開口回應,他篤定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皇甫霖。」
「皇甫霖?」夏傾歌聞言,不禁詫異挑眉,「你怎麼知道的?難道,昨日皇甫霖也在七月華池?」
「不錯,」夜天絕點頭,「回來的路上,浩月告訴我,昨日皇甫霖就留宿在七月華池。而且,我們的人監測到,有跡象顯示,有一個武功很高的男人,曾在皇甫霖以及渡惡長老的房間附近出現過。」
夏傾歌也不是傻的,聽話聽音,她很快就明白了夜天絕的意思。
「你是說,渡惡長老找上我們,也是皇甫霖操縱的?」
「嗯。」
聽著夜天絕的話,夏傾歌的心頭,不禁氤氳起幾分氣惱。
說來他們和皇甫霖,甚至於連面都沒正式見過,根本算不得認識。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直接恩怨。而現在鬧得不可開交,為的不過是最初和皇甫鉞、皇甫寧的一些口角。
只為口舌之爭,就想要人性命,屢次出手針對他們……
這人,未免太小人了。
眼神微微暗了幾分,夏傾歌許久才開口,「天絕,熬戰和冥七都在哪?」
回來進房時,夏傾歌並沒有見到他們兩個人。
夜天絕也不瞞著,他快速道,「熬戰去盯著皇甫霖了,至於冥七和幽羽,則分別去了渡惡長老和賀蘭嘉辰那邊。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有所行動,讓他們過去盯著,若有風吹草動,咱們也能提前知曉。」
「那他們幾個,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不會。」
這兩個字,夜天絕說的篤定,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們幾個的功夫,以及隱藏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就算在滄傲大陸,一般的人也很難察覺他們的存在。退一萬步說,他們真的被發現了,也不要緊,我還安排了人做接應。只要他們能撐過一盞茶的功夫,自然能夠全身而退。」
夜天絕有所安排,夏傾歌也就放心了,畢竟這個時候折損人手,對他們不利。更何況,不論是熬戰,還是冥七、幽羽,都是他們親近的人。
夏傾歌也不想看到他們有意外。
微微嘆息了一聲,夏傾歌快速繼續,「那熬戰什麼時候回來?」
「每兩到三個時辰,熬戰就會往回送消息,人倒未必會露面。怎麼,你找他有事?」
「嗯,是有些事。不過他既然回不來,那我還是另外安排人好了。」
夜天絕挑眉,「傾歌,你……」
「天絕,你是懂我的。」
不等夜天絕將話說完,夏傾歌便打斷他,直接回應道。
「咱們雖然身在滄傲大陸,處於弱勢,可不論是你還是我,都沒有當軟柿子,任人揉捏的習慣。賀蘭廷無恥,賀蘭嘉辰魯莽,皇甫鉞囂張,皇甫寧刁蠻……他們縱有千種不好,可這都是擺在明面上的,直來直往,沒什麼大不了的,可皇甫霖算什麼?」
夏傾歌聲音冷冷的,裡面帶著濃重的不屑。
只聽她繼續嘲弄道。
「我們若不加以還擊,他是不是覺得,自己真的能掌控全局,操控所有人了?他是不是得以為,咱們就如那砧板上的魚肉,可以任他宰割了?天絕,這樣的人,若不給他點教訓,真的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