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璟轉身,招呼了眾人上前來,他道:「這些都是我的同僚,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感情方面的困擾,希望解憂堂能夠幫他們,是不是啊?」
他一個回頭,凌厲的眼風掃了過去。
幾位大人忙跟著附和,心中卻是苦不堪言。
頭上壓著這麼一位上官,他們敢不來捧場嗎?
言氏見狀,唇角不由的抽了幾下。
她瞪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對著孫璟道:「你給我添什麼亂?」
孫璟有些委屈的樣子:「我只是想幫夫人招攬生意。
我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去找他們的夫人,所以就把幾位大人給請來了。」
他湊過去道:「夫人要不考慮考慮在解憂堂開個男德班,教教這些男人怎麼愛自己的夫人?」
言氏:「……」
自己的夫君自從抱了昭王的大腿,是越來是越上道了。
總是把男德這兩個字掛在嘴邊,自我約束。
她覺得未來京城的風向怕是要變了。
言氏嗔道:「你別瞎摻和了,先帶著幾位大人進去喝茶吧。」
「好嘞。」
孫璟笑嘻嘻的伸手做了個請道:「幾位大人跟我進去吧。」
說著,他掃了一眼還沒有離開的韓夫人問:「韓夫人要不要也進來坐坐,也好讓我夫人傳授傳授你這御夫之道?」
韓夫人簡直要驚掉了下巴,御夫之道?
這四個字她可是連想都不敢想的,自古都是男子為尊,女子只是男子的依附品。
嫁了人要三從四德,以夫為天,哪裡有御夫之理?
她很想知道言氏是用了什麼法子,竟能讓自己的夫君如此死心塌地,甘願自降身份,拋棄臉面。
即便她想知道,這解憂堂也是不能進去的。
她的一言一行都需要小心謹慎,不能給韓家招惹麻煩。
「不必了。」
韓夫人留下這話,便放下了帘子,坐著馬車離開了。
葉沉魚站在堂內問著孫溶溶:「這右相府的夫人,是個怎樣的人?」
孫溶溶聳了聳肩:「韓夫人那可是整個京城貴婦的典範。
他們韓家向來最看重臉面,因此這面子功夫做得十足。
她將韓家的後院打理得井井有條,只要是韓夫人看中的女人,無論什麼身份她都能做主抬入府中,那可是出了名的大度。
前些日子聽聞韓大人納了第九房妾室,所有的事情都是韓夫人操辦的,京城誰人不誇她一聲賢良淑德。」
她嘖嘖兩聲,搖了搖頭:「幸虧右相府的規矩嚴明,給了韓夫人正室夫人足夠的體面。
即便韓大人再怎麼寵愛小妾,都不會允許她們踩在韓夫人的頭上。
韓家很講究嫡庶之分,庶出的兒子也是不能壓過嫡子的,正因此右相府對韓堇年可是寄予厚望的。」
提到韓堇年,她心中也就只剩下了唏噓。
孫溶溶很慶幸自己沒有生在右相府,雖然父親曾經一度為權勢迷惑,生了一個私生子。
但比起妻妾成群的韓大人,她父親要好多了。
葉沉魚聽完孫溶溶的講述,不禁有些感慨,京城如韓夫人這般的女子還多得是。
而曾經,她也是其中之一,只一味的順從,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反抗。
其實,在聽過韓薇的故事後,她其實很敬佩她,為了逃離韓家的掌控,她步步為局。
從始至終她都是清醒的,不貪戀權貴,不拘泥情愛,一心想要追求的只有自由。
只可惜用錯了方式,害慘了燕歸塵。
正想著,就見燕無雙紅著眼睛從樓上下來。
孫溶溶見狀忙過去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燕無雙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她有些哽咽的聲音道:「我爹娘這次是真的決裂了,我沒有家了。」
她以為父親不會放棄的,可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手。
孫溶溶有些意外:「怎麼會這樣?」
燕無雙搖了搖頭,心情難過極了,她道:「前些日子父親還跟我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會把母親追回來的。
可是他受到一點挫折便想要放棄了,我該怎麼辦啊?」
葉沉魚輕輕拍著她的胳膊道:「你別擔心,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燕無雙眼中含著淚點了點頭。
就在幾個姑娘坐在一起商議此事的時候,宮裡來人傳召昭王入宮。
蕭晏清也沒有在意,畢竟像這樣的事情常有發生。
大抵是因為他夫人在京城開了間鋪子,把他叫過去詢問的吧。
他回去換了一件衣服,隨後便入了宮。
承陽宮內。
空氣中透著濃重的草藥味似乎還伴隨著鮮血的氣息。
他來到內室就見大胤帝躺在床榻上,面色蒼白,而他唇角還有沒有擦拭乾淨的血跡。
他疾步走過去,喚了一聲:「陛下,你這是怎麼了?」
大胤帝從痛苦中醒過來,他一把抓住蕭晏清的胳膊,充血的眼睛看著他似乎想要說什麼?
只是一開口,源源不斷的鮮血就流了出來。
他忙探上大胤帝的脈搏,卻發現這脈象弱得幾乎不可察,分明就是油盡燈枯之相。
可是大胤帝正值壯年,怎麼會油盡燈枯呢?
狐疑間,大胤帝突然抽搐了一下,一口鮮血吐出來。
隨後他倒在床榻上腿一蹬,閉上了眼睛。
「陛下。」
蕭晏清去探他的呼吸,發現大胤帝竟然已經氣絕了。
就在這時韓貴妃帶著後宮一眾妃嬪進來了。
見昭王在這裡,她們不免有些驚訝。
有人發現床榻上大胤帝的異常詢問道:「陛下這是怎麼了?」
韓貴妃上前去,溫聲喚了一聲:「陛下。」
見人沒有反應,她伸手搖了搖,大胤帝依舊沒有回應。
她心下狐疑將手放在大胤帝鼻間一探。
頓時嚇得她跌坐在地上失聲尖叫了起來:「陛下,陛下……沒有氣息了!」
「啊!」
妃嬪們一個個的驚慌失措,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到了。
坐在地上的韓貴妃突然抬起頭看向蕭晏清問:「昭王殿下為什麼會在這裡?是不是你對陛下做了什麼?」
蕭晏清眯了眯眼睛,縱然他再傻也看出來了,自己這是掉進了別人設下的陷阱里,想將陛下之死嫁禍給他。
他穩坐如山,面不改色。
韓貴妃爬起來對著外面喊道:「來人,快來人啊,昭王殿下弒君,快將他拿下。」
門外的御林軍聽到動靜,紛紛闖了進來,將這承陽宮圍得水泄不通。
不多時,得到消息的韓老相爺帶著群臣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