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清收起和離書,淡聲道:「本王雖然保全了你們的顏面,但此事韓大人已經知曉,想必京城很快就有風言風語傳出。
這和離書本王會拿到戶部,張貼出去,能不能堵住幽幽眾口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留下這話,他就轉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孫氏有些虛脫的跌坐在地上,沈寂有些擔憂的喚了一聲:「婉娘。」
她抬起頭看著沈寂,哪怕當年她那麼對他,這個男人依舊對她不離不棄。
孫氏眼中含著淚,伸手摸著沈寂的那張臉道:「你先去避避風頭吧,等風聲過了,我便去尋你。」
話音方落,一柄長劍突然抵在了沈寂的脖子上。
孫氏大驚,她看著蕭玉成帶著一身的戾氣,手中的劍似乎一用力就能割斷沈寂的脖子。
她嚇得聲音有些顫抖:「成兒,你這是做什麼?」
蕭玉成道:「他必須死。」
「不可。」
孫氏搖著頭道:「你不能殺他,他……他是你的父親,弒父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蕭玉成聞言,手中的劍止不住的顫抖。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的父親是當今的陛下。
是陛下負了他的母親,害得自己只能做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可是母親卻告訴他,他的親生父親是眼前這個道德敗壞的和尚。
向來自負的他如何能接受?
他紅著眼睛,目眥欲裂的看著自己的母親道:「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欺君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孫氏握著他的手道:「娘也是沒有辦法,我曾孤注一擲賭上了我的一切,最後還是輸了。
陛下欠我的,我要讓他全部都還給你。
成兒,娘已經想好了,如果陛下得知此事,我便推脫是遭人算計陷害,你放心此事一定不會連累你的。」
蕭玉成甩開她的手道:「陛下即便相信你是被人算計,但帝王向來疑心甚重,焉知他不會懷疑我的身世?
你貪一時之歡卻毀了我的一生,我不會原諒你!」
說著,他撿起地上的劍揚手一揮,就聽呲的一聲,鮮血噴濺落了孫氏一臉。
而她身旁的沈寂瞪大眼睛,喉嚨早已被割斷。
「啊!」
孫氏驚叫一聲,慌忙的抱著沈寂按著他脖子上的傷口,可是鮮血就如水一樣不停的流出,染紅了她的雙手。
她哭著喊道:「沈寂。」
沈寂嘴唇微張想要說什麼,最後卻是連一個字都沒說出口,就咽了氣倒在了孫氏的懷中。
孫氏抱著他哭得肝腸寸斷,而蕭玉成早已離去。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一手養出來的兒子竟這般狠絕。
是她錯了,不該將這豺狼養在身邊。
可後悔晚矣,她終是失去了此生的摯愛,失去了一切!
……
昭王府。
蕭晏清回到自己的院子,推開房門就看見滿屋子的人,明顯都是在等他。
葉沉魚忙迎上去拉著蕭晏清在桌前坐下道:「爹爹,怎麼樣?
事情辦得順不順利?可惜蕭臨淵不讓我去熱鬧。」
蕭晏清道:「如此污穢的畫面,有什麼好看的?」
他哼了一聲,看向蕭臨淵有心數落他一番,但想到他幫自己解決了一個大麻煩,難得的沒有陰陽怪氣,只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孫氏和沈寂的事情,他也是今日才知曉。
還是蕭臨淵告訴他,孫氏在普濟寺與人偷情,讓他去捉姦。
因為兒子正在「養病」,所以他就帶著蕭玉成一起,對外宣稱是接孫氏回府。
結果,真是好精彩的一齣戲。
蕭晏清不得不佩服蕭臨淵,這小子確實有點本事,他才來大胤短短三天而已,便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蕭臨淵眉梢一挑笑著道:「運氣好。
我入京的時候聽說我娘容不下昭王妃,將人趕去了普濟寺,便想著去會一會這昭王妃究竟是何許人也?
於是便改道去了普濟寺借宿了一晚,不料正撞見這孫氏同一個和尚在幽會,這才聽到了一些秘密。」
蕭晏清唇角一抖,可不就是運氣好嗎?
他們派人盯著孫氏,撞見她同陛下幽會,便以為她的情郎只有陛下一人,就沒繼續派人盯著。
哪知陛下也被人戴了綠帽子,這孫氏還真是膽大包天。
葉沉魚道:「沒想到太子竟是孫氏和她的姦夫所生的野種。
看來陛下對孫氏也是存著幾分真情的,否則又怎會為了彌補她將先皇后所生的兒子給調換了。」
這倒是讓她想起了林若謙的父親,同樣是因為愧疚彌補以及真愛才換庶為嫡。
葉沉魚有些同情蕭玉成,可憐他至今都還不知道真相呢。
蕭晏清抬眸看向蕭臨淵道:「是你讓人將陛下引去了普濟寺,讓他撞破孫氏的姦情,又讓韓青雲來當這個目擊者,好為你背鍋。」
葉沉魚聽著這話不由的瞪大眼睛:「陛下竟然也在?」
她一直以為今日之事,就是她父親撞破孫氏姦情這麼簡單。
沒想到除了父親,還有陛下。
沒有親眼目睹這一場修羅場,真是越想越覺得可惜。
蕭臨淵有些寵溺的揉了揉葉沉魚的頭,隨後才問道:「岳父大人如何得知,陛下也在的?」
蕭晏清道:「我在朝露殿外見到了福祿,而且我能感覺到朝露殿的後窗下有人躲在那裡。
孫氏的背後是陛下,如果不讓陛下親自撞見孫氏的背叛,陛下定會懷疑這一切是有人算計,他還會一心向著孫氏。
可憐孫氏還以為陛下不知情,以為自己裝可憐說是被人算計就能瞞得過陛下。
熟不知她早已暴露,就連太子的死期也不遠了。」
他嘆了一聲:「還有韓青雲,他出現在那裡也是神來一筆。
以孫氏的聰慧事後反應過來,定會發現自己被人算計了。
於是你便來了一招禍水東引,好讓孫氏懷疑這一切都是韓家在背後搞的鬼。」
蕭臨淵聳了聳肩道:「不是懷疑,而是事實,這一切本來就是韓家做的。
是韓家人在朝露殿的檀香里動了手腳,也是韓家人將陛下引去了普濟寺。
而我只不過讓林若謙給韓堇年透漏了一點消息罷了。」
蕭晏清眼皮一抽,敢情這臭小子已經把人安排到了韓家人的身邊。
他問:「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