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涼薄的親情

  「當然是想你了。」

  溫柔悅耳的聲音在葉沉魚耳邊響起,她擰著眉瞪了蕭臨淵一眼道:「如實交待,什麼時候來的?」

  蕭臨淵不敢隱瞞:「昨日。」

  葉沉魚眸光一動,想起什麼來問道:「一品樓的那杯茶,該不會是你動的手腳吧?」

  蕭臨淵微微一笑,承認道:「是我。」

  他本來是想給小魚兒一個驚喜的,使團入京耗時太久他實在等不及,所以就輕裝簡行先趕到了大胤。

  昨日他剛入京,就聽說葉君澤在一品樓中毒,而下毒之人還是太子蕭祈然。

  以他對葉君澤的了解,這世上沒有人能給他下得了毒,這中毒之事,八成是他自己的傑作。

  果不其然,當他趕到一品樓外就看見赤焰的人偽裝成百姓正在痛揍太子等人。

  當時人多眼雜,他不方便去與他們相見。

  只是葉君澤弄成這麼大的陣仗,怕是大胤帝不會善罷甘休。

  於是他就幫忙善了個後。

  昨夜他住在赤焰那裡,本以為葉君澤會來,可等了一晚上也沒有看見他的人影。

  坐不住的他打算去昭王府,走到半路正好撞見小魚兒的馬車驚了,這才救下了她。

  葉沉魚有些微惱:「你太任性了。」

  堂堂大盛朝的太子不跟著使團一同前來,自己一個人偷偷跑來這裡,如果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可蕭臨淵哪裡管得了那麼多,他想她想的都快要瘋掉了,分別的這半個月來,他度日如年。

  如今抱著她,蕭臨淵才有活過來的感覺。

  他問:「小魚兒,你有沒有想我?」

  葉沉魚哼了一聲,故意道:「我每天都很忙,哪有時間想你。」

  蕭臨淵有些失落,他低頭去看她又問:「那你還生我的氣嗎?」

  葉沉魚伸手推了推他道:「你確定要在這裡和我敘舊?如果被人看見了壞我的名聲怎麼辦?還不趕緊鬆開。」

  蕭臨淵依依不捨的,但也知道眼下不是訴衷腸的時候。

  他把人鬆開道:「驚馬一事有些蹊蹺,應該不是那韓小姐做的。」

  葉沉魚有些意外,不是韓棲悅做的,那會是誰?

  蕭臨淵走到躺在地上的那匹馬前,仔細的檢查一遍果不其然在馬腹上發現了一枚暗器。

  是一枚銀釘,而這才是驚馬的原因。

  他將銀釘拔下道:「我看的很清楚,那韓小姐還沒有近身,這馬匹就驚了。

  定是有人用暗器射中了馬腹,造成驚馬想要嫁禍右相府。」

  葉沉魚咬了咬牙,這是想拿她的命來讓右相府萬劫不復啊。

  這時,身後有聲音傳來,因為馬驚了已經跑出去了好幾條街,所以侍衛們這才趕到。

  她對著蕭臨淵道:「你先躲起來,別讓人發現。」

  說完,她朝著凌霄擠了擠眼,然後就躺在了地上。

  凌霄會意抱著她哭喊著:「小姐,小姐你別嚇我,你快醒醒啊,小姐,來人,快來人啊!」

  蕭臨淵唇角一抖:「……」

  看來凌霄跟著小魚兒都已經學到了演戲的精髓。

  他將那枚銀釘重新插了回去,隨後便藏了起來。

  一眾人等趕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葉沉魚生死不明的樣子。

  侍衛們都嚇壞了,出了這麼大的岔子,他們要如何交代啊。

  而蕭晏清聽到消息也趕了過來,見葉沉魚昏迷不醒,他疾步走過來將人抱在懷中,喊道:「嬌嬌。」

  葉沉魚怕父親擔心,悄悄的在他耳邊道:「爹,我沒事,馬腹上有暗器,讓人保護現場。」

  蕭晏清懸著的一顆心這才落回了肚子裡,他抱著自己的女兒,悲痛欲絕的模樣,一聲令下:「來人,給本王好好的查一查,這馬怎麼就驚了?」

  宋鶴瀾當即令人保護好了現場,他親自查驗了倒下的那匹馬,找到了馬腹上的那枚暗器道:「王爺,在馬腹上找到了這個。」

  蕭晏清眯了眯眼睛,咬著牙道:「光天化日之下敢謀害本王的女兒,簡直膽大包天。

  去大理寺報案,讓他們給我好好的查。」

  宋鶴瀾應了一聲是,蕭晏清抱起「昏迷」的葉沉魚上了馬車,匆匆趕回了昭王府。

  接到報案的大理寺卿,有些焦頭爛額,這燙手的山芋落在他的手裡,不管怎麼做都要得罪人。

  一邊是權勢滔天的右相府,一邊是深得民心的昭王府。

  大理寺卿眼瞅著過了年就能告老還鄉,偏偏遇到了這樣的事。

  昨日一樁下毒案,就差點要了他的老命,如今樂陽公主又因為驚馬一事受了傷。

  他兩邊都不想得罪,只能裝病了。

  於是當大理寺的奏摺呈到大胤帝面前的時候,他氣得差點掀了桌子。

  滿朝文武一個能為他分憂的人都沒有,最後還得是他這帝王親力親為來審理此事。

  氣急的大胤帝當即下令讓御林軍捉拿韓棲悅投入刑部大牢之中。

  韓貴妃聽聞自己的侄女被陛下下了獄,跑來哭訴,結果被大胤帝勒令禁足。

  一時間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韓府。

  短短一日,右相似乎蒼老了數十歲。

  他緊擰著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韓堇年,厲聲問道:「是不是你做的?」

  韓堇年道:「祖父,孫兒還沒有蠢到這種地步,這明顯是有人想要嫁禍我們右相府。」

  右相道:「嫁禍,你又想說是昭王府的那對兄妹自導自演?

  他們同我們右相府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要拿自己的性命來嫁禍!」

  韓堇年道:「孫兒的意思是有人趁機落井下石,想置我們右相府於死地。

  咱們在朝中樹敵頗多,定是有人借著此次機會打壓陷害。」

  右相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疲憊的樣子:「你說你們得罪誰不好,偏偏要得罪昭王府的人。

  太子也是個蠢的,毫無容人之量,如今他名譽盡毀我們也該另做準備,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他的身上。」

  韓堇年心下一驚,祖父這是要放棄太子了?

  苦心扶持了這麼多年說放棄便能放棄。

  他們右相府的子孫,如果沒有用處,便是一顆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一如他的妹妹。

  不知自己何時也會被放棄?

  畢竟,父親又不止他一個兒子。

  韓堇年滿心酸澀,一場變故倒是讓他看清了這所謂的親情原來是這麼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