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在所不辭

  謝九思朝著裴朔臨拱了拱手道:「對不住,是在下唐突了。」

  說著,又對著馬車上的人見了一禮:「姑娘,對不起是我冒犯了。」

  「一句冒犯就算了嗎?我們不辭千里遠道而來,這難道就是你們大盛的待客之道?」

  裴朔臨不依不饒,並沒有想將此事就此揭過的意思。

  謝九思知道是他行事魯莽,有錯在先,他耐著性子問道:「那你想要如何?」

  裴朔臨正要發難,就聽馬車裡傳來好聽的聲音:「皇兄,只是誤會一場。

  這位公子方才就是認錯了人,所以這才有些失禮罷了,我並未受到驚嚇,此事便算了吧。」

  「豈能就這麼算了?」

  裴朔臨揚了揚下巴,問著謝九思道:「你可知馬車裡的是什麼人?」

  他哼了一聲:「他是我們北淵最美麗的女人也是最為尊貴的郡主,在我們那裡有個習俗。

  未曾婚嫁的女子都要將面容遮住,倘若男人揭了她的面紗,要麼以死謝罪,要麼娶了她,你自己選吧。」

  謝九思皺了皺眉,不過一塊面紗而已,怎麼還惹出這麼多的麻煩。

  他道:「若我不以死謝罪,也不娶她呢又當如何?」

  裴朔臨道:「那我妹妹便只有以死明志了。」

  「你……」

  謝九思面色一變:「你這是在威脅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乃大盛鎮國將軍府的少將軍。」

  裴朔臨輕笑一聲,卻是不將他放在眼裡:「少將軍又如何?

  是你壞了我們北淵的規矩在先,便是告到你們陛下那裡也是你理虧。

  你今日必須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四皇子。」

  蕭臨淵微微一笑,語氣中卻透著冷厲:「你方才也說了,這是你們北淵的規矩。

  但這裡不是北淵而是大盛,在我們大盛就要遵守我們大盛的規矩。

  謝小將軍驚擾了郡主是他的不是,他已賠過禮道過謙。

  郡主心善已經不追究了,但四皇子卻想借著此事大做文章,不知是意欲何為?」

  裴朔臨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火氣道:「不知閣下是何人?」

  蕭臨淵報上了自己的名諱。

  聽到他的名字,裴朔臨臉色一變,忙朝著蕭臨淵見了一禮道:「原來你就是宸王殿下,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王爺見諒。」

  說著又對著謝九思賠了禮,同方才那盛氣凌人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謝九思感覺像是見了鬼一樣,他湊到蕭臨淵耳邊問:「你的名號現在都這麼好使了嗎?」

  蕭臨淵掃了他一眼,那凌厲的眼風讓謝九思後背一涼。

  他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後退了幾步。

  「四皇子客氣了,行宮已經準備好,本王帶你們過去。」

  蕭臨淵伸手做請,北淵使臣隊伍跟著他浩浩蕩蕩的離去。

  待人走遠了,圍觀的百姓也都散了。

  只有謝九思還站在原地。

  葉沉魚走過來就朝著他踹了一腳問:「你是哪根筋搭錯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敢去調戲人家北淵的郡主,怎麼你是想做北淵的郡馬?」

  謝九思挨了她這一腳也沒有躲,他有些頭疼道:「怎麼辦,回去我爹肯定要打死我了。」

  「那是你活該。」

  葉沉魚瞪了他一眼:「說說看,方才發什麼瘋?」

  謝九思低著頭一臉鬱悶:「我就是覺得那姑娘的眼睛和阿瑤很像,所以就……」

  「表姐?」

  葉沉魚唇角一抽,一巴掌朝著他的頭拍了去:「你不動腦子嗎?表姐怎麼可能在北淵?」

  謝九思憤憤道:「還不怪蕭臨淵,還有你!

  你們明知道阿瑤在哪裡,卻不告訴我,害得我日夜思念都快魔怔了。」

  葉沉魚被他給氣笑:「你還好意思怪我?我還沒怪你呢。

  還有我確實不知道小舅舅把表姐藏到了哪裡,他之所以不告訴我,就是怕我心軟會偷偷的告訴你。

  不過如今看來小舅舅這麼做是對的,瞧瞧你現在因為一雙相似的眼睛,就能讓你做出這麼出格的事情。

  若是告訴了你表姐的下落,你是不是要昭告天下她還活著?

  要我說你就該打,行事一點也不穩重。

  也幸虧人家郡主開明,沒鬧著去尋死,要不然今日這郡馬你做定了。」

  謝九思也很是後悔,悔的腸子都要青了,他嘆了一聲好奇的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北淵郡主,不僅眼睛長得像阿瑤,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像?」

  葉沉魚心頭一驚,她盯著謝九思看了又看,有些狐疑的問道:「你該不會是中了北淵的蠱吧?

  不然怎麼見了一個女子,就覺得像表姐?」

  謝九思:「……」

  他跟葉沉魚說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許久沒見過阿瑤了,所以出現了幻覺。

  謝九思揉了揉頭,有些心累:「我還是出去躲躲吧。」

  「你能躲去哪裡?如果不想挨揍的話,你就去找長公主,她肯定會護著你的,不過……」

  葉沉魚尾音一挑,將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北淵來使卻帶了這麼一位如花似玉的郡主來。

  想必是要來咱們大盛和親的,所以你要小心了。

  誰讓你揭了人家姑娘的面紗呢。」

  謝九思打了個激靈,想到這種可能性,他火急火燎的轉身就走。

  葉沉魚問道:「你去哪?」

  只是謝九思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葉沉魚撇了撇嘴沒再管他,她看了看這日頭實在太曬了,便坐著馬車回了府。

  而此時的行宮內。

  北淵的使臣已經住下,他們來得早住在了東邊的院子,西邊則是為了大胤的使臣準備的。

  房間裡。

  裴朔臨打量著坐在對面的男人,笑著道:「怎麼樣,方才我演得如何?」

  蕭臨淵為他倒了一杯茶,點了點頭道:「還不錯。」

  裴朔臨端起茶盞輕嘗了一口道:「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背信棄義與你為敵嗎?畢竟我們也有六年未曾見過了!」

  「你會嗎?」

  蕭臨淵反問他。

  裴朔臨嘆息一聲,回憶起過去道:「當年若不是你,我早就已經死了。

  我能有今日都是你幫我助我,如今你有能用得著我的地方,是我的榮幸。

  人我已經幫你送了回來,還需要我做些什麼,你儘管開口。

  便是豁出我條命我也會在所不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