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偵探笑：「當然認出來了！」
「那位食品廠廠長，姓楊，楊廠長一眼見到夏青枝的照片，眼睛都亮了，連聲問我，她現在在哪裡。」
「我那個時候喝多了酒頭腦有些發麻，便開玩笑問他，怎麼？老相好的？」
「哪知楊廠長來真的，點點頭，有些傷感地說，暗戀過。」
「看他那樣子不像是假的，我一下子來了精神，去隔壁開了個包間，拉著楊廠長過去細說。」
徐偵探和楊廠長，一起來到隔壁的包間。
兩個人的表現，都比較著急。
徐偵探急著知道夏青枝十四年前的事情，楊廠長則是急著知道夏青枝的近況。
「你先說，說完了我再告訴你！」徐偵探道。
「哎，這女人，我十幾年前，真是暗戀過，她那個時候，比你這照片上，還要漂亮好幾倍！」
楊廠長咂咂嘴，陷入回憶之中。
惡魔都善於偽裝，這一家子人，都有一副好皮囊。
夏青枝如今六十出頭，依然皮光肉緊，眉清目秀，十四年前，四十多歲的夏青枝，應該更是風韻猶存，對楊廠長這種老男人，很有吸引力。
「十幾年前，我在東山市西郊的火花鄉租了塊地搞養豬場。」楊廠長道。
「這女人，就住在我的隔壁。」
一聽到這句話，徐偵探只感覺自己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
找了大半個月，沒有想到，居然在一場酒局中遇見了夏青枝十四年前的鄰居。
不過，火花鄉？
火花鄉其實是徐偵探他們重點懷疑的地方，這裡離夏青枝當時工作的私立醫院大概五公里，中間有一條鄉道連接，路比較好走，騎車二十多分鐘能到。
那個時候，夏青枝還帶著懷孕的葉靈，應該會考慮通勤的便捷問題。
可是，徐偵探他們，問了很多火花鄉的原居民，都沒有人記得夏青枝。
很快，楊廠長的敘述，便解開了徐偵探心中的疑問。
「我那幾年，真是諸事不順啊！」楊廠長喝一口酒，搖著頭說道。
「我養豬場辦在火花鄉，規規矩矩給村里交租金的，可那些村民，嫌我的養豬場髒、臭、噪音大、糞便污染了他們的土地水源，整天就想趕我走呢！」
「我拉豬兒從村里過路都要來攔我，不讓我走！」
「我那個養豬場，本身離鄉道不算遠，我一氣之下，從我的養豬場鋪了條路，直接通往鄉道，不從村里過路了！」
這就對了，夏青枝可以通過養豬場這條直通鄉道的路通勤，她的工作性質，要求她早出晚歸，如果再戴一個醫院的口罩，還真是少有人能見到她。
「養豬場嘛，我承認，味道和噪音，肯定是有的。」楊廠長繼續說道。
「我周圍的好幾家住戶受不了搬走了，所以，當我發現我隔壁居然搬來個女人，我還是很驚訝的。」
「特別是，這個女人，還這麼漂亮，嘖嘖……」
「我那個時候剛死了老婆……」
徐偵探對他暗戀夏青枝的歷史不感興趣，打斷他的話問道：「這女人的家裡，你看到，經常有些什麼人出入？」
楊廠長砸砸嘴，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我想和她套近乎，有的時候，見她騎著車子從鄉道上回來，就會裝作是偶遇，送她一些我養豬場的豬肉下水之類的。」
「她的表現客客氣氣吧，死活都不要我的肉，我想著她不排斥我就好，多送幾次，她總會接受我的。」
少年人追求女孩是送花，看這中年男人多實誠，直接送豬肉！
「所以你是從來沒進過她的房門對吧？」徐偵探聽著莫名地覺得可笑。
「哎，進去過一次。」楊廠長搖頭笑道。
「那天下午，我估摸著她快要回來了，又拎著幾塊豬肝去等她呢，突然見她家的房門打開了！」
「從裡頭衝出來一個姑娘，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姑娘！」
葉靈！
「那姑娘瘋瘋癲癲地，一路亂跑，嘴裡叫著：骨頭燉不爛！骨頭燉不爛！」楊廠長突然收起了那種嬉皮笑臉的神情。
「我不知道她說骨頭燉不爛是什麼意思，但是這句話這麼多年我能記住，是因為那姑娘的眼神特別恐懼，好像見到了特別害怕的東西。」
「她屋子中，又追出來一個姑娘，和那大肚子的姑娘，長得簡直一模一樣，雙胞胎似的。」
這應該是年輕時的盧葉珍，她那個時候，還是個醫學院的研二學生，或者是利用課餘時間來照顧葉靈。
「我趕緊攔住那個大肚子姑娘，拖著她回了他們房子裡。」
「他們屋子中，在燉骨頭？」徐偵探有些警惕地問道。
在偵探的耳中，葉靈這句「骨頭燉不爛」顯然別有深意。
葉靈會不會看見了倪洪偉被分屍烹煮的恐怖場面，病情加重，才變得瘋瘋癲癲的？
「燉骨頭？」楊廠長有些迷惑：「這個我倒是沒印象了。」
「我把大肚子姑娘送回去，另一個姑娘就趕緊把我推出來了，我也就是在院子裡站了不到一分鐘吧。」
「不過，老徐，燉骨頭有什麼奇怪的？」
「那姑娘懷著孩子呢，喝點骨頭湯也正常。」
「我也每天燉骨頭。」
徐偵探嘆口氣道：「老楊，我也不瞞你，這個女人，可能牽涉到一件命案。」
「我現在倒是懷疑，他們可能把受害者殺人分屍，鍋里燉的骨頭，說不定是人體組織！」
徐偵探繼續問道：「你再想想，那段時間，他們還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楊廠長低下頭，認真回想起來。
一想起自己還幻想著和這女人組建家庭生猴子，楊廠長這個時候的表情，比吞了一萬隻蒼蠅還噁心。
哎呦，還自作多情送了那麼多豬肉呢，幸好她沒要！
她沒有要！
她為什麼死活不要？
老楊突然抬起頭，瞪圓了眼睛，臉色變得比水裡泡了三天的死人還要白，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老楊？老楊你想起什麼了？」徐偵探趕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