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星揮鞭擊落羽箭。
接著又是三箭連發,都被逐星守住了。
「找死!」
伴隨著厲喝聲,一把重弓擲來,擊中逐星。
那人縱馬而來,身披麻衣,手持一桿紅纓槍,正是大將軍衛青夜。
「蘇氏女,今日就算違晉律也要殺你!我倒是想看看,為你一介弱女,這天下人能奈我何!」
衛青夜的槍帶著力拔千鈞之勢,衝著蘇瀾刺來,被一把鏈劍裹住,拉扯住。
衛青夜冷笑:「謝容與真捨得,派你們兩人一同護她!」
踏月在和他角力,逐星起身,長鞭甩在衛青夜身上,將他抽下馬。
衛青夜雖驍勇,但畢竟年邁,踏月逐星聯手他沒有勝算,很快就被壓制住。
知道逐星和踏月不敢傷他,衛青夜也不糾纏,冷笑:「不敢殺我?」
蘇瀾淡淡的:「衛大將軍國之肱骨,要死也該死在戰場上。」
衛青夜:「我只得一子,你卻殺了他,讓我衛家斷了香火,我與你不死不休!」
「斷你衛家香火的是我?」蘇瀾笑了笑,「衛大將軍心知肚明。」
衛青夜眯眼:「你想說什麼?」
蘇瀾搖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非要把衛明的死賴給我,我也沒法子。」
演?
誰不會啊!
衛明早就不能人道,這一點衛青夜不可能不知,如今說這些是何用意?
蘇瀾覺得這是個疑點。
她沒心思跟衛青夜耗,帶了馮昌平回馮家,將傷口處理好,又見了馮慶一面,委婉的表示,馮昌平受不得刺激,
至於馮慶是要把芸娘的事爛在心裡,還是告訴馮昌平,那都是他的自由。
於馮家這事來說,她一個局外人,能做的也就這麼多……
*
轉眼就是三日後,到了秦宋兩家結親的日子。
這幾日蘇瀾極忙,府里、醫館、商行幾乎片刻不消停,好不容易得了空,不想出門。
可謝珩的車已等在門外。
蘇瀾磨磨蹭蹭上了車,把不情願幾個字掛在臉上,謝珩朝她伸出手,牽著她坐下。
「我等了你一個時辰。」
蘇瀾挑眉:「我上妝就要好久,還要選衣衫首飾,您這是嫌我慢?」
謝珩:「沒有。」
「那我好看不?」
謝珩側頭認真看了看,坦誠:「好看。」
說罷還伸出食指,戳了戳她步搖上的小珍珠,珍珠一晃,他唇角上揚。
「這個步搖制的極好。」
蘇瀾發現她阿舅笑得很自在,是舊時那種少年意氣的笑,不如現在的柔和。
忽然有些懷念他少時的樣子,可現在沉穩了,似乎更好看,有種醇厚的溫和。
她手心抵著下巴,靜靜盯著謝珩。
她在想,阿舅老了會不會依然好看,就算比不得現在,也一定是最俊的老頭兒。
謝珩曲起手指,颳了刮她的鼻樑:「做望夫石呢。」
「我要變成石頭,您就沒媳婦了。」
謝珩忍笑:「那不成。」
「困。」蘇瀾打個哈欠,躺到他腿上,「我睡一會兒,快到時您叫我。」
謝珩輕揉著她的耳朵,低聲:「夜裡沒睡覺嗎?」
「看醫書有點晚了。」
蘇瀾在研究寒潭映骨,接下來她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這個,哪怕希望渺茫,她也不放棄。
謝珩俯身啄她的額頭,柔聲:「慢慢研究,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蘇瀾閉著眼笑了:「您知道啊。」
「我又不傻。」謝珩輕輕拍著她的肩頭,「睡吧,我守著你。」
蘇瀾片刻就睡熟,下車時還有點迷糊,因是來的宋家,女方並不熱鬧,反倒顯得寥落。
哪家聘女都是這般。
況且宋書意也不是甘願嫁,這都讓這場婚禮無形中蒙上一層悲意。
宋家人極愛護宋書意,迎親團到時,不少人都紅了眼眶。
宋家書禮之家,秦家是武門,搶新娘這個過程,宋家出的題秦家答不上來,乾脆動手硬搶。
秦家一出手,宋家節節敗退,很快就搶到了新娘子,拜別高堂。
宋書意蓋著蓋頭,看不到神色,只是那句「拜別祖父」說的哽咽。
宋老的眼淚忽然就止不住,那些該是長輩叮囑的話,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知是不是受到這個氛圍影響,蘇瀾心頭也跟著酸澀,側開頭,不敢再看宋書意。
宋書意上了八人抬的大轎,在喧天的鼓樂聲中,離開宋家,向著秦家的方向走去……
嚴天野站在謝珩身邊,感嘆:「沒想到我們三個,竟是老宋最先成婚。」
說完又想到,這廝已經提前一步娶了他的外甥女,從鼻子冷哼一聲。
謝珩沒心思理會他,可他又聒噪的不行,「嚴天蒼如何了?」
嚴天野皺眉:「哪壺不開提哪壺!」
轉身就走。
謝珩看向女客那邊,他的小妻子站在人堆里,眼眶發紅。
雖然時間緊,但秦宋兩家的婚禮十分盛大,會不會是想到自己嫁得倉促,委屈了?
可不是麼?
一生一世的事,完成的那般將就。他是男人尚且遺憾,更何況是小姑娘?
謝珩有點心疼,也不願在這耗著浪費時間,提步出了宋家。
很快蘇瀾也上了馬車。
謝珩將她抱進懷裡,想著自己以後,一定要待她很好很好才行。
足夠的好就能彌補遺憾。
蘇瀾顯得很安靜,靠在謝珩懷裡一句話不說。
謝珩:「還是沒睡醒嗎?」
蘇瀾搖頭。
「肚子還痛不痛?」
蘇瀾前幾日來了月事,量小,疼得很厲害。
藥老給了調養方子,是來月事時才能吃的,挺有效,但謝珩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痛了。」
謝珩:「乾淨沒有?」
蘇瀾點頭:「前日就沒了。」
謝珩皺眉:「只有兩日嗎?時間會不會有些短?」
「也正常。」蘇瀾覺得有點尷尬,「多吃幾次藥應該會好。」
蘇瀾不知道她這話說完,謝珩已經在盤算夜裡爬窗的事。
自從藥林那次後,這事兒就成了他的心魔,時不時總惦記著試試。
可念念來了月事,不方便,他也確實諸事纏身,這才忍了這麼幾天。
垂首看他的小妻子,愈發的好看,讓人意動。手伸向蘇瀾的腰間,在要觸碰到腰帶時又收回。
這次不能莽撞,不然再同上次那般草草結束,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