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一時難以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豫王現在這麼好糊弄了嗎？
她定神仔細想了想，看著豫王妃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豫王爺是真的想求得皇上原諒，故而就算是知道齊王有些算計，也想著試一試？」
豫王妃一怔，她從未在這個角度想過，一時間愣住了。
明曦看著她，如今提起豫王，豫王妃的語氣十分平淡，便知她是真的把人放下了。
但是感情可以放下，利益卻不能放下。
豫王的以後便是豫王妃兒子的，為了自己的兒子，豫王妃肯定也會在大局上幫扶豫王，幫豫王就是幫自己的孩子。
所以方才豫王妃提起齊王慫恿一事語氣中才會夾著失望與絲絲無奈。
豫王妃蹙眉看著明曦，「可是……何婉怡當初的事情鬧得那麼丟臉，父皇未必會輕易原諒他，你看他回京這麼久了，一個差事都沒有，就頂著個王爺的爵位無所事事。」
說到這裡，她又嘆口氣，「若是他自己爭氣一些也好，偏他志大才疏，耳根子又軟，正經事一件沒做，別人一慫恿他倒是立馬跳坑了。」
「也不全然是壞處。」明曦的眼睛微微閃著光，她看著豫王妃，「你想想，太過能幹，你轄制不住，倒不如這般你也能拿住豫王府上下。」
豫王妃嘆氣，「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我總是怕他不知何時又惹了禍事回來，牽連我跟孩子。」
明曦早一天從蕭沐宸那邊得知貴妃約賢妃德妃喝茶一事，偏偏沒有請淑妃。
這說明貴妃最忌憚的便是淑妃跟蕭沐宸，那就得想辦法打破她們這個聯盟才是。
這段日子她一直想不到好辦法，沒想到現在自己送上門了。
她看著豫王妃壓低聲，「前些日子貴妃娘娘請賢妃娘娘與德妃娘娘喝茶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說起這個，豫王妃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她點點頭，「我後來聽說了，貴妃娘娘行事實在是……我一個晚輩，也沒多少分量，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做什麼好。」
「二嫂這話錯了，我並不是怪你做不了什麼，而是這麼好的機會，咱們不能錯過。」
豫王妃不解地看著明曦，「你這話何意？」
明曦不答反問，「在這之前，齊王可曾慫恿豫王做什麼？」
豫王妃搖頭。
「這就是了。」明曦輕輕一笑，「我估摸著可能是貴妃私下裡許諾了德妃什麼，這才有了齊王慫恿豫王出手一事，不然之前毫無跡象，齊王為何突然拉豫王下水？」
豫王妃的臉色驟變，「是了，我也一直沒想明白，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你現在這樣一說，好像真的是這樣。」
明曦又道：「太子被幽禁，剩下的幾位皇子中，晉王居長，豫王因何婉怡至今翻不了身，齊王太過跳脫，在父皇眼中只怕難以承擔重任。」
豫王妃接口說道：「只有端王性子穩重，做事謹慎，又被皇上委以重任，故而貴妃這是對端王起了殺心。」
殺心倒也未必，但是把蕭沐宸壓下去的心思是肯定有的。
明曦看著豫王妃，「豫王跟齊王之間，顯然齊王更具優勢，若是利用齊王拉下豫王，等事發之後，齊王必然也會被皇上厭棄，貴妃娘娘這一招一箭雙鵰使得不錯。」
豫王妃氣得臉都黑了，「是了，她不敢對端王用這一招，是因為端王在朝堂上歷練這兩年，早已經跟齊王與豫王不同，那雙眼睛洞若觀火，必然會識破貴妃詭計。」
但是，齊王跟豫王就不一樣了。
豫王是壓根沒看穿，齊王許是知道這裡頭有風險，但是只怕也存著借貴妃之手的意思。
「這件事情賢妃娘娘阻止得雖然早，但是未必就能查探到貴妃的深意，只是覺得豫王不能被齊王慫恿這才阻止。」
「你說的是，我得提醒母妃小心貴妃。」
明曦微微點頭，「這是應該的，如今宮裡局勢複雜，一不小心就會走錯，後果不堪設想。皇上幽禁太子本就心情不好，這個時候若是撞到槍頭上，怕是要倒大霉。」
豫王妃坐不住了，她立刻起身，「明曦，你一語驚醒夢中人，我這就進宮去。」
明曦攔住她，「不用這麼急，你先回王府跟豫王試探性地提醒一下，這件事情若是豫王親口跟賢妃娘娘講，效果會更好一些。」
豫王妃猶豫一下，「我就怕他又弄巧成拙。」
明曦笑，「再差能差到哪裡去，總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但是若是豫王聽了進去，只會對你心生感激，以後你生下孩子，孩子的地位也能更穩固。」
豫王妃看了明曦一眼，她擠出一抹微笑，忽然眼眶微微一紅，微微仰頭，然後才開口說道：「你雖年紀比我小，但是做事卻比我周到，又處處思慮周全，這人情債在你這裡我是還不完了。」
「二嫂這話言重了，你知道我這樣做也不是只為了你，咱們利益是一致的，我自然希望你好，你好我也好，不是嗎？」
豫王妃握住明曦的手，「你只管這樣說，到底如何我心裡清楚。」
明曦拉著她坐下，「那就再坐會兒，咱們許久未見，真是有很多話要說。」
豫王妃又哭又笑的，拿帕子擦擦眼又坐回去，嘆口氣，「本來我是有事跟你商量，沒想到說著說著倒是原來的事情給忘了。」
「什麼事情？」明曦好奇地問道。
豫王妃面帶愁容，「是清瑩的婚事。」
明曦蹙眉，「怎麼，何氏又生事了？」
「興安伯府倒了後，她倒是安分了許多，對清瑩也不像以前那麼針鋒相對，我還以為她是學聰明了，如今才知道是我想錯了。」
明曦心頭微微一沉，「出什麼事兒了？」
「她不經我爹知曉，就給清瑩定了門親事，如今世子的位置被我弟弟拿到了手，娘家興安伯府也倒了，她想來是發了狠要跟我們過不去。」
明曦沉默一下，問道：「定的哪一家？」
「左都督府指揮使謝景陽，這人你聽說過嗎？」豫王妃問道。
明曦：……
她上輩子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