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謬讚。」段明曦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看著曹國公夫人,臉上的笑容雖淺卻十分和煦,一派與曹國公夫人關係不錯的樣子。
李佩蘭看著直皺眉,這個段明曦未免太會裝了。
曹國公夫人跟著一笑,「是王妃做事周到,臣婦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請。」說著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段明曦從桌上也端起酒杯,慢慢地送到唇邊喝下,又看著曹國公夫人道:「怎麼能讓夫人只敬我,今日夫人來吃喜酒我也敬夫人一杯聊表心意。」
說著親自拿起酒壺給曹國公夫人斟滿酒,又給自己的杯中也倒滿,一仰頭喝了個乾乾淨淨。
段明曦看著曹國公夫人,輕輕倒扣酒杯,「夫人,請。」
滿滿一杯酒,曹國公夫人臉上的笑容有點勉強,她的酒量不算好,但是段明曦先一口喝乾淨了,她要是不喝,別人豈不是看她的笑話?
周圍已經有不少叫好之聲,廣襄侯夫人跟榮國公夫人帶頭,氣氛愈發的濃烈。
遠處,喬夫人看著小姑子段二夫人道:「端王妃這都喝了多少了,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段二夫人今日跟三夫人一起來赴宴,肖氏與她們一起,不過這會兒被富昌候夫人叫走了。
前頭那些勛貴世家裡,喬夫人的丈夫只是個吏部侍郎自然排不上號的,因此座次也要靠後一些。
正好段二夫人想要跟娘家嫂子說說話,就過來陪著她。
段二夫人壓低聲音跟嫂子笑著說道:「無妨,明曦酒量好著呢。」
段二夫人微微鬆口氣,「我瞧著不太對,怎麼都跟端王妃敬酒?這架勢像是要灌醉她似的。咱們打起精神上心些,別著了道。」
段二夫人心想就明曦那八百個心眼子,別人能算計她?
她怕是早就看出不對勁,一看她喝起酒來那架勢,就知道做好準備了。
不過,有些明曦私人習慣便是娘家嫂子她也不會多嘴的,就只說道:「嫂子說的是,咱們上心些。」
上心些看笑話吧。
喬夫人沒聽出小姑子言外之意,聽她應下來鬆口氣,低聲說道:「可惜咱們不好湊上前,不然還能給王妃擋擋酒。」
她們連擋酒的資格都沒有。
段二夫人知道嫂子還記著當初明曦在獵場救了大侄女的情誼,故而看著明曦被欺負,就有些坐不住了。
「哪裡用咱,嫂子看著吧。」段二夫人輕聲說道。
今日肖氏跟她還有三弟妹都來吃喜酒,就是奉太夫人的命,讓她們暗中看護著些明曦。
她跟三弟妹丈夫官職低,在這群夫人里不顯眼,但是她們到底是伯府的人,肖氏倒是機靈,路上就跟她們商量好了,到了這裡就去找富昌候夫人。
有富昌候夫人帶著,肖氏那邊能靠近明曦近一些,她們幾個分開了也好便宜行事。
就在這時候,三夫人也過來了,正好旁邊的夫人去了淨室,她坐下來看著二夫人道:「二嫂,我怎麼看著曹國公夫人不太對勁呢,是不是故意灌明曦酒?我仔細看過了,跟曹國公夫人交好的夫人都挨個給明曦敬酒了。」
「你也發現了?」二夫人點點頭,「咱們看著就是,不要讓明曦離了咱們的眼。」
三夫人知道二嫂也察覺了,安了安心,「那我先回去,等會兒咱們瞧著時辰過去送明曦離開。」
「行。」
三夫人又跟喬夫人辭別,這才走了。
「你們妯娌如今倒是出得越來越好了。」喬夫人笑道,往前看前幾年,伯府那邊真是烏煙瘴氣的,小姑子沒少回娘家訴苦。
二夫人跟嫂子關係是很親近的,輕聲說道:「是啊,都是託了明曦的福。」
當初伯府那情況,入不敷出的,太夫人只顧著大房,她跟三夫人整天著急上火的,幸好明曦回來了,帶著大家賺了銀子,府里的境況越來越好。
兒子娶媳婦,女兒備嫁妝,手裡有銀子,日子自然就輕鬆了。
二夫人愣了愣,這麼一想,好像以前那種早上起來就開始為錢發愁的日子,真的是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就在她們不遠處,肖翎有些坐不住了,看著婆母低聲說道:「娘,我去找個藉口把端王妃帶走。」
這樣喝下去,鐵人也扛不住啊。
衛國公夫人皺眉,看著兒媳婦道:「你出面不行。」
分量不夠。
想了想,她端著酒杯直接站起身,肖翎一見立刻跟上。
此時,曹國公夫人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依舊拉著明曦不放,非要再來一杯,她們已經連喝五杯了。
「曹國公夫人。」衛國公夫人上前站在曹國公夫人身側,面上的笑容和緩中透著肅意,「小酌怡情,大醉傷身,您也給咱們這些還沒跟王妃喝酒的人留個機會。」說著就看向曹國公夫人身邊伺候的人,「怎麼,沒看到你們夫人要醉了嗎?還不趕緊扶著夫人去歇一歇。」
別人不敢對曹國公夫人無禮,但是衛國公夫人不一樣,衛國公深受皇帝看重,前段日子她的兒子受了重傷,也是陛下讓太醫精心診治,這樣的皇恩滿朝都沒幾個。
曹國公夫人皺眉看著衛國公夫人,「原來是衛國公夫人,你不用著急,等我敬完酒,自然就輪到夫人了。」
衛國公夫人輕笑一聲,「別人敬酒只一杯,夫人就算是喜歡端王妃,這再喝下去對身體也不好,畢竟咱們這們年齡放在這裡,可不能跟年輕人比了,是不是?」
明曦沒想到衛國公夫人會站出來,她似是跟她不是很熟的樣子開口說道:「夫人說的是,我也擔心曹國公夫人不勝酒力,這要是真的喝得身體不適,我也擔不起。諸位夫人在這裡都做個見證,可不是我非要灌曹國公夫人酒啊。」
這話雖然是用調侃的語氣說的,但是大家的眼神都帶了幾分思量,看著曹國公夫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對了。
李佩蘭一見,立刻開口說道:「端王妃,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母親只是敬酒而已,你怎能如此惡意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