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從崇政殿回來,在自己的長寧宮還沒緩口氣,貴妃跟淑妃就上門拜訪了。
緊跟著當晚,賢妃就病了,病得很厲害,太醫院的人整整守了一夜。
皇帝聽說後,讓丁肇過去探望。
「太醫說賢妃娘娘鬱結於心已久,今日又受了刺激,身體便有些扛不住了,昏昏沉沉地燒了一整晚。陛下安心,皇后娘娘與貴妃娘娘都在長寧宮守著。」丁肇躬身回道。
皇帝聞言半晌不語。
自從豫王被外放之後,賢妃這段日子確實沉默不少,鮮少出長寧宮的宮門。
他沒想到她居然鬱結於心還以為她早就想開了。
又想起廣襄侯府的事情,賢妃在崇政殿伏地哭泣的樣子浮現在他眼前。
沒有據理力爭,也沒有對曹國公府憤怒以對。
現在想想,就因為賢妃什麼都沒說,只是那樣哭,皇帝心頭愧意越來越濃。
說起來,賢妃伴駕這麼多年,皇帝對她也不是絲毫感情也無的。
「去長寧宮。」皇帝起身說道。
「是。」丁肇忙跟上去。
賢妃這一場病來勢洶洶,一連三日昏迷不醒,皇帝大怒,太醫院更是人人自危。
淑妃跟貴妃對視一眼,貴妃立刻上前進言。
「陛下,賢妃妹妹眼下這般情況,不如把豫王召回京吧。」貴妃說著紅了眼眶,「賢妃在宮裡一向是個安分守己的,這次也是真的委屈到了。」
貴妃雖然並未點名,但是皇后的臉色卻不好看了。
指桑罵槐的,誰還聽不懂。
但是曹國公這事兒辦得她毫不知情,若是知道,必然不許。
現在好了,鬧成這樣,該如何收場?
皇后想到這裡,也起身走到皇帝面前,輕聲說道:「皇上,此事都是因我那侄兒,少年慕艾不為錯,他做事沒輕重,反倒是傷了別人。
如今在府里也是悔不當初,賢妃經此一難,臣妾心中難安,請陛下招豫王回京,許是見到兒子,解了心結,賢妃就能好起來了。」
皇后這話說得真情實意,但是一句解了心結,還是在皇帝面前給賢妃上了眼藥。
淑妃聞言,立刻上前一步,「皇上,豫王離京數月,賢妃一直在長寧宮自省,當初一事她一直很自責自己沒能教好孩子。沒想到又鬧出今日這種事情,賢妃如何受得住。」
說到這裡,淑妃抬頭看著皇帝,只見皇帝眼眸烏黑,眸色深沉望不到底,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和緩輕柔,「皇上,您也要保重龍體,若是賢妃知道您為了她病倒有礙龍體,只怕更會自責難受。」
賢妃面色發青緊閉雙眸,毫無甦醒的跡象。
皇帝聽了淑妃的話,輕輕嘆口氣,「丁肇。」
「在。」
「速傳豫王回京。」
「是。」
皇后的笑容微微一頓,隨即又恢復如常,看著皇上說道:「陛下對賢妃妹妹如此厚愛,等她醒來後,想必也會十分寬慰。」
皇帝沒有回應皇后,一雙眼睛一直看著賢妃。
淑妃跟貴妃對視一眼,匆匆來遲的德妃,也不敢驚動大家,悄悄地走進來,一臉茫然的望著眾人,不知道出什麼事兒了。
賢妃病重,豫王被皇上宣召回京的消息,插上翅膀傳遍了京城。
明曦細細思量一番,覺得此事可能跟雲意的事情有關聯,看來宮裡的娘娘們,這個時機抓得是真好。
豫王這麼快回京,這有點出乎明曦的意外。
但是姚雲意的事情來得突然,這樣的機會不是說有就能有的,賢妃能抓得住,也是她的本事。
只不過,若是何婉怡跟著一起回京,豫王妃就要當心些了。
想來豫王妃自己也會有準備,明曦希望她能順順利利生下這一胎。
曹國公府這回丟了個大臉,李維肅的名聲更是一落千丈,如今京城的好人家誰敢把閨女嫁給他,提起是他,多少人避之不及。
曹國公夫人氣的哭了兩場,偏生李維肅自己不在意,再說這件事情也不是他自己的主意,是家裡人讓他做的。
如今出了簍子,他挨了打,那家裡頭就得好好補償他,他還能缺個好媳婦,只等著就是。
且不說曹國公府因為此事,自己家裡頭各房之間心思各有不同,明曦這裡接到了蕭沐宸的信。
許久沒接到他的信,一直懸著心,如今拿到信,展開一看,不由喜上眉梢。
玉象城大勝,將崎南趕回了自己的地盤,不僅如此,還繳獲了不少崎南的糧草珠寶等物。
信使又將另一封給朝廷的摺子送往宮裡,皇帝這段日子因為家務事焦頭爛額,心情很是不好。
蕭沐宸這一封捷報,讓皇帝龍心大悅。
端王大捷。
喜訊傳遍朝堂。
皇后母子心情可想而知,淑妃一直緊繃的心終於能安下來了,捏著兒子給她的平安信,又是哭又是笑,捏著信就去見皇帝。
皇帝正高興,見到淑妃這樣子,忙問道:「愛妃這是怎麼了?」
「皇上,臣妾收到端王的家書,知道他打了勝仗即將平安歸京,心裡實在是高興,忍不住想要來見陛下。」淑妃走到皇帝身邊不好意思地掩面而笑。
皇帝將淑妃拉至身邊坐下,笑道:「愛妃給朕生了個好兒子。」
「若無陛下敦敦教誨,哪有他今日風光。」淑妃捏著帕子擦拭眼角,「說起來,他小時候習武常常身上一塊青一塊紫,陛下還記得嗎?臣妾還曾請陛下免了他習武,如今回想起來,臣妾真是羞愧難當,幸好當初陛下駁了臣妾。」
淑妃這樣一說,皇帝也想起來了,笑道:「你一片慈母之心,朕豈能不知。給朕看看,宸兒信里給你寫了什麼?這小子給朕的摺子里全是公務。」
淑妃就把信遞過去,柔聲說道:「母子跟父子之間如何相同,我是做母親的,難免牽腸掛肚絮叨一些,孩子不忍我擔憂,只能多說幾句以安我心罷了。
陛下是君父,他豈能兒戲,自然是朝務為重。何況,這摺子,陛下還要給朝廷觀看,被他們瞧見,豈不是笑話我兒。」
「他們敢!」皇帝實在是太高興,不免有些得意,看過淑妃的信,心裡很是有些不是滋味。
好在這小子信的末尾,還知道問候他這個父皇。
出去這麼久,也該回來了。
想到這裡,皇帝看著淑妃,「既然如此,他的婚期也該先定下來才是,愛妃你說呢?」
「全憑陛下做主,臣妾聽您的。」淑妃笑意盈盈道,眉梢眼角都帶著喜悅。
皇帝看著她,越發的開心起來。
淑妃就是這樣的性子,什麼時候都不會讓他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