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德是皇后的親信,只說一句皇上正在召見皇后與貴妃,難道明曦還敢硬闖?
段明曦由著陳福與張明德嘴上交鋒,她自己暗中打量周圍的環境,崇政殿前的侍衛鎧甲鮮明,腰間懸刀,震懾人心。
她沒有見到淑妃,也沒見到淑妃身邊的人。
她心思一轉,就抬眼看了陳福一眼。
陳福顧不上與張明德較量,側過身來看向段大姑娘,微微彎腰,「大姑娘。」
段明曦看也沒看張明德,溫聲細語地對著陳福說道:「陳管事,陛下憂心太子殿下與晉王殿下的安危,一腔慈父之心,臣女豈敢此時驚擾陛下。」
陳福聽著這話眼珠一轉,腰彎得更深了,輕聲說道:「大姑娘說的是。」
「臣女先去給淑妃娘娘請安。」段明曦果斷開口。
本來就是淑妃宣她進宮,但是不知為何陳福要帶著她先來崇政殿。
陳福頗為驚訝地看了段大姑娘一眼,他再跟張明德交鋒幾句,就會順勢帶著段大姑娘前往翠微宮。
沒想到段大姑娘如此聰慧,自己就先提出來了。
他掩住心中驚訝,面上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大姑娘說的是。」說完轉頭看向張明德,似笑非笑地徐徐開口,「張大總管,奴才就先帶著大姑娘去見淑妃娘娘。」
張明德壓根就沒當一回事,不陰不陽地開口,「非咱家故意阻攔,無皇命宣召,段大姑娘確實不能輕易見駕。」
段明曦此時才看向張明德,她對此人也有幾分了解,狗仗人勢罷了。
「張大總管照宮規辦事,臣女豈敢錯了規矩。」段明曦對著崇政殿微微福禮,然後轉身離開。
陳福對著張明德也是一笑,轉身立刻跟上。
張明德:……
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可他想不出來。
陳福加快腳步上前給明曦引路,邊走邊低聲說道:「是娘娘吩咐奴才先帶著大姑娘來崇政殿走一趟。」
段明曦瞭然,原來如此,她微微頷首,「娘娘此舉必有深意,臣女不明娘娘之意,還請陳總管提點。」
陳福只覺得這位段大姑娘的性子是真的好,而且又十分聰明,也不用他多費心周旋,倒是省了他不少事情。
「指點不敢當,奴才只是奉命做事罷了。」陳福滿面笑容開口,「娘娘得知事情之後,就猜到皇后跟貴妃怕是要出手。
娘娘先一步把大姑娘請進宮,也是避免皇后派人去伯府,若是衝撞了姑娘反倒不美。」
段明曦腳步微微一頓,她沒想到淑妃居然會為她想得這麼周到。
陳福發現段大姑娘面帶驚訝的樣子,心裡得意一笑,淑妃娘娘關懷體貼段大姑娘,他也得讓段大姑娘知道娘娘的好。
「因為上次的事情,坤德宮那邊的人對大姑娘都十分不滿,若是他們上門,只怕借著陛下宣召之舉,會讓大姑娘難堪。
娘娘讓奴才帶著大姑娘先來崇政殿,只是做個樣子,免得被皇后與貴妃拿錯,大姑娘不用怕。」
段明曦此刻誠心道:「讓娘娘為我費心了,臣女真是感激不盡。」
「大姑娘,娘娘正等著您,咱們快些。」
「好。」
一路到了翠微宮,見了淑妃,淑妃此時剛放下手中兒子讓人送來的信,抬眼打量明曦。
明曦上前見禮,「臣女拜見娘娘,娘娘安。」
淑妃親自上前扶起明曦,周圍的宮人皆是一驚。
淑妃拉著明曦的手,眼眶微微發紅,「好孩子,今晚若不是你,我那兒子怕是不能輕易脫身,你果然是個有福氣的,讓他避過此劫。」
淑妃此言把明曦驚到了,她聽很多人說她命硬,脾氣硬,手腕硬,說她福薄,晦氣,所以她自幼就被拐走,認回後親娘不喜親爹不疼。
嫁人後丈夫厭棄,十年未能生下一兒半女,可見她的命格極為不好。
這是第一次有人說她有福氣。
淑妃的手暖暖的,手指抓著她的手掌十分有力,連帶著她的掌心也被這一抹溫暖浸潤,跟著暖了起來。
「娘娘言重,王爺文武雙全,明曦哪裡能幫上什麼。」段明曦下意識地放緩了聲音說道。
淑妃拉著明曦在身邊坐下,「沐宸已經寫信給我,我都知道了。好在你們兩個都平安無事,不然本宮可怎麼辦才好。」
淑妃的感情十分濃郁充沛,明曦只聽著她不斷地誇讚自己,一句話都不帶重樣的,她竟然插不上話。
臉一下子就紅了。
這種時候,蕭沐宸居然還有時間給淑妃娘娘寫信,是不是他預料到皇后跟貴妃的動作?
淑妃終於夸夠了人,這才說到正事,「具體情況還不知道如何,只聽說太子跟晉王都受了傷,所以皇后跟貴妃才如此惱火。
不過,依本宮看,此事不簡單,他們身邊的護衛都是酒囊飯袋不成,連個主子都保護不好?」
「娘娘說的是。」段明曦附和,以太子的心計,想要來一招自傷嫁禍之舉也不是沒有。
「等皇上宣召你問話,你只管實話實說,本宮給你兜底,不用怕。」淑妃微帶著怒容道。
明曦點頭,「好。」
「可惜時間倉促,沒能拿到證據,不然的話倒是能反擊一回。」淑妃很是可惜的說道。
明曦意外地看著淑妃,「難道王爺沒跟娘娘說,抓到了活口了嗎?」
淑妃:……
「真的?」
「是。」
淑妃心裡直咬牙,好,好,好,她真是養了好兒子,寫了一封信進宮給她,一頁紙有一大半誇讚明曦救他英勇之舉。
這麼關鍵的信息,他居然一個字都沒說!
兒媳婦還沒娶進門,她這個老娘就要被親兒子背上牆頭了!
淑妃不想嚇到明曦,強壓著心裡的複雜思緒,看著她說道:「若是這樣就更好了,只要能審問出有用的東西,說不定就能讓皇后與貴妃摔個大跟頭。」
段明曦聽到這裡看著淑妃說道:「臣女有一點不是很明白,太子與晉王受傷,為何皇后與貴妃要針對王爺?」
這種大事可不能信口開河,必然要有證據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