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愣了一瞬,看著木錦沅真誠的樣子,用雙手接過了銀子。
沒想到木錦夏用那種下作的手段搶了本該屬於木錦沅的婚事,她竟然還能替木錦夏給銀子?
「木大小姐,不虧是嫡女。」周嬤嬤由衷地誇讚、
體面啊!
「定了哪日迎夏兒妹妹過府?」木錦沅不經意的問。
「這月十八。」
「那就提前恭喜侯夫人了。」木錦沅大方祝福。
可周嬤嬤卻苦著臉,「木大小姐知道的,侯夫人是中意那你的,因為木錦夏都和世子爺生了不知道多少氣,沒什麼可恭喜的,要不是……」
周嬤嬤忽然意識到多嘴就停住。
「要不是什麼?」木錦沅追問。
「沒什麼。」周嬤嬤打哈哈,轉而和木錦沅告辭,「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勞煩周嬤嬤多開導侯夫人些,不要和世子硬碰硬,等世子爺過了新鮮勁,總能想明白侯夫人的良苦用心。而且一輩子這麼長,說不定世子爺會遇到更喜歡的女子。」木錦沅好心寬慰。
周嬤嬤腳步一頓,忽然茅塞頓開。
對啊!
更喜歡的!
世子爺那性子和老侯爺差不多,與其一直反對他和木錦夏在一起,不如換個思路。
找些別的女人吸引世子爺的注意,用不了幾天就會厭棄了木錦夏。
她回去就告訴侯夫人。
木錦沅看周嬤嬤腳步生風的樣子,就知道她定是明白了她話里的深意。
本來想讓木錦夏失了清白也嫁不進去侯府,可卻出來個陸疏桐搗亂。
那就算木錦夏進了侯府,也別想過好日子。
等著瞧吧!
木錦夏!
巧的是木錦夏過門的日子和陸疏桐嫁入木府的日子定在了同一日。
按照陸疏桐的要求,日子是倉促了一些,府里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雖然木雲淵的親事遠遠沒有達到老夫人他們的期望,但好在陸家銀子多,也只能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自從蕭淑寧不再拿嫁妝給木府補貼,木府上上下下都變得拮据了起來,吃的菜都清湯寡水,嘴裡都沒有什麼滋味。
老夫人他們都恨不得立刻到八月十八那日。
有人歡喜有人愁。
隨著木雲淵的婚期越來越近,孟汀蘭卻一日比一日焦慮。
聽說陸疏桐是位少有的江南美人,她在鄉下還算是個周正的,可進了木府她才發現是她見識太淺薄了,府里的一等丫鬟的姿色都比她強。
再加上她的月份越來越大,身子逐漸的圓潤,臉都胖了一圈,等陸疏桐進了府,她在木雲淵的心裡還能有位置嗎?
而且蕭淑寧還讓嬤嬤過來告誡了她,正室入門,要讓她守好妾室的規矩,不得爭寵。
可她一想到要和別的女人共同享有木雲淵,心裡就忍不住的發酸。
木雲淵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孟汀蘭在床邊暗自落淚,心裡一緊,「蘭兒,你怎麼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沒,沒有。」孟汀蘭急忙抹淚,扭過身子,彆扭的不想讓木雲淵看見。
「公子,你是真不知道蘭姨娘為什麼哭嗎?」伺候孟汀蘭的丫鬟如玉看不下去了,「姨娘因為公子的親事,已經好幾日吃不下睡不著了。」
「如玉,別說了。」孟汀蘭制止如玉。「公子娶親是件高興的事情,我是為公子開心。」
木雲淵見孟汀蘭強顏歡笑說開心的樣子,心裡的愧疚止不住的蔓延,「蘭兒,你放心,沒有人能夠取代你在我心裡的位置。」
孟汀蘭點點頭,可她腦子裡總是不自覺地浮現出蕭淑寧對她訓誡的那些話。
「陸家是江南大戶,雖是商戶不比官家差,你作為妾室要謙和順從,事事以陸疏桐為尊,不要以為你有了淵兒的孩子,又比陸疏桐先進府就妄自尊大,不知所謂。」
說來說去木府的人壓根就沒有看的起她。
而且這幾日她才打聽清楚,她的哥哥在壽宴上離開之後就被官府給抓了。
如今不知道在裡面是死是活。
可之前她和木雲淵提過哥哥的事情,他每次都不耐,還說她哥哥是拿了銀子去賭了,根本就不在乎她這個妹妹。
事實是木府言而無信,不僅沒有給她哥哥五千兩銀子,還報了官。
她不相信木雲淵不知道,肯定是故意在騙她。
他們就是想置她哥哥於死地。
就算她哥哥好賭了一點,可她跟了木雲淵要點兒銀子當聘禮也不過分啊!
她只有哥哥一個親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哥哥在牢獄裡面受苦。
沒呆一會兒,木雲淵就被叫走去試婚服了。
孟汀蘭將這些日子得到的賞賜和攢下來的銀子都給了如玉,「如玉,你去把這些首飾都換成銀子,再去趟大獄,幫我給哥哥打點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放出來?」
「姨娘別著急,我這就去。」如玉拿起包裹絲毫不猶豫。
如玉只是個二等丫鬟,出府要和管事嬤嬤報備,又帶了不少首飾出去,自然引起了管事嬤嬤的注意。
如玉前腳剛離開,消息就報到了木錦沅的耳朵里。
如她所料,陸疏桐進府,孟汀蘭一定是第一個耐不住的。
看來木雲淵成親的時候有熱鬧看了。
日往月來,八月十八,木府上下一派喜氣。
木雲淵身穿大紅喜服,頭戴峨冠博帶,胸前佩戴著象徵如意吉祥的玉佩,騎著高頭大馬,笑意盎然地出發去接陸疏桐了。
與此同時,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木錦夏穿一身粉色新衣,釵環相配,和婉娘依依不捨地告別。
和前廳的熱鬧不同,木錦夏從後門上了永寧侯府的小轎,似乎根本沒有人記得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
她父親和祖母都在忙木雲淵的親事,仿佛已經將她忘在了腦後。
上了轎子以後,木錦夏還是沒有忍住落下兩顆委屈的熱淚。
她在木府委屈十幾年,最後連出嫁都只有一頂只能容納一人的轎子來接她。
等著吧1
等著她成為世子夫人的那一日,她一定要風風光光的回木府,宣告她才應該是木府的嫡女,讓那些勢利眼都匍匐在她的腳下。
剛剛從木府後門的小巷子拐出來,轎子就停了下來。
十幾輛馬車停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