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事,沈凌豐還沒回到相府,消息就已經傳到沈莫憂這裡了。
「大小姐,陛下特意挑在壽宴的時候說見您,這其中恐怕不簡單。」
白芷將消息帶來的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她和羅蘭如今不像是蕭凜川派來的人,倒像真是沈莫憂自己人。
「簡不簡單的,既然他要見,我就不能不去,否則就是抗旨不遵,這種罪名,我擔待不起。」
沈莫憂慢條斯理的品著茶,絲毫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而是問,「我娘是不是今日回來?」
「算算日子,應當是今日了,小姐要不要去城門口迎一迎夫人?」
荔月說著也有些興奮,「夫人離開相府這些日子,咱們可都憋屈死了,都盼著她回來呢。」
「哦?」
沈莫憂眉毛一挑,故意打趣道,「這麼說是本小姐讓你們受委屈了?」
荔月嘟著嘴不依道,「小姐莫要取笑奴婢了。」
「小姐,杜太師之女杜如意的馬車停在相府門前,特意說了,是為見您而來。」
孟冬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沈莫憂眉頭幾不可聞的皺了皺,前世今生她和這個杜如意都沒什麼交集,怎麼突然見她來了?
「讓她來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杜如意特意上門來了,她也沒有閉門謝客的道理,就是不知道這姑娘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沈莫憂清楚記得,上輩子嫁給太子的人是她,這輩子因為某些變故,或許自己也算是搶了她的姻緣,讓她嫁不成太子也說不定。
杜如意來的挺快,從府門前到薔薇院,起碼得要一刻鐘的時間,可當杜如意站在她面前時,一刻鐘還未到。
沈莫憂站起身迎向來人,杜如意一身乳白色錦服,襯得她得體又大方。
「沈大小姐,冒昧前來,如意打擾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哪怕沈莫憂此刻一肚子疑問,也得笑臉相迎,「杜小姐客氣了,百花宴驚鴻一見,本該約個時間聚聚,誰曾想府上事情一出接著一出,所幸你來了。」
「沈大小姐,如意這次來,是想求你高抬貴手,饒我一命!」
杜如意說著說著,就朝沈莫憂跪了下去,後者倒退一步,滿臉懵逼,「杜小姐,有話好說,你別跪啊!」
她和杜如意不過就是百花宴上見過一面,哪來的饒不饒命一說?
杜如意卻不肯起來,紅著眼睛搖頭,「我知道我這次來是有些唐突的,但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沈大小姐,你貴為相府嫡女,又有軍功赫赫的莫家做後盾,如意求你,不要嫁給太子,將他讓給我好嗎?」
「杜小姐何出此言?你從哪裡聽來的,我要嫁給太子!?」
沈莫憂眼睛微眯,心知此事不簡單,她記得這事不就是沈凌豐和蘇柏年私下裡約定俗成,怎麼杜如意會知道的?
「沈大小姐別管我從哪裡知道的,你只需要答應我,不嫁給太子……」
「杜小姐,我家喲喲要嫁給誰,不嫁給誰,全憑她自願,而不是誰隨隨便便跪上一跪,就能夠改變的。」
杜如意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莫無雙中氣十足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
「娘!」
沈莫憂意出望外的轉過身看向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莫無雙,恨不得朝她撲過去,「我好想你啊。」
莫無雙一個多月沒見到自家女兒,當然也是想念得緊,不過有外人在場,她也是有所收斂,「多大的人了,還撒嬌,也不嫌害臊?」
「女兒跟娘撒嬌有什麼好害臊的?」
沈莫憂挽著莫無雙胳膊的手緊緊的不肯放開,「江南好玩嗎?娘下次可不可以帶我去?」
母女倆忙著聯絡感情,倒把跪在地上的杜如意忘的一乾二淨,莫無雙連忙給沈莫憂使了個眼色,「喲喲,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這個做娘的都不知道你要嫁給太子,怎麼杜小姐會先知道的?」
沈莫憂一臉無辜,「娘,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聽說,說不定這其中是有什麼誤會,你說呢,杜小姐?」
杜如意跪在原地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一時間尷尬得很,只得低下頭沉默裝死。
可莫無雙卻不會如她所願,「杜小姐好歹是太師之女,你和我家喲喲都未曾婚配,卻這般大膽,直接上門來要求別人家的女兒,不要嫁給誰,難不成這就是太師府的家教?」
「不,不是這樣的……」
杜如意臉色煞白,拼命搖頭想要解釋,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淚流滿面的看著莫無雙,「莫夫人,此事與太師府無關,是我……」
「那就是杜小姐恨嫁?意中太子?只是我很好奇,為何你會覺得,喲喲會嫁給太子?」
莫無雙咄咄逼人,眼神更是凌冽,她唯一的軟肋就是沈莫憂。
如今不過離開皇城一個多月,沈莫憂就接連出事,讓本來還要在江南停留些日子的莫無雙,縮短行程的往回趕,還真就被她遇上這一齣戲。
「是……是七皇子殿下差人告訴我,說相爺矚意太子,想向陛下請旨賜婚,可明明我和太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小我父親就告訴我,我是未來太子妃,如若嫁不成太子,我還不如去死!」
杜如意字字句句顯得沉重不堪,卻讓沈莫憂聽得心口直泛冷氣。
原以為蕭凜川出手,讓明瑧帝將蕭廷派去邊境與大昭和談,出發在即,蕭廷怎麼也能安分些,想來還是她太天真了。
「所以你今日來,是七皇子的授意?」
沈莫憂看向杜如意的眼裡滿滿的失望,原以為她才氣驚人,腦子也是個好使的,現在看來卻是不盡然。
蕭廷一句話,就能讓杜如意六神無主,瞬間亂了分寸,是自己高看她了。
「我……對不起!」
杜如意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行為有多麼不妥當,臉色蒼白如紙,從地上站起來,聲音多了幾分懊惱,「還請沈大小姐見諒。」
「杜小姐,我今日就當你沒來過,請回吧!」
這是沈莫憂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能顧得上杜如意體面的方式。
然而杜如意卻是有些不死心,「你與太子之事,能否告訴我一個準話,你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