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早些入土為安

  「殿下,可是侯爺說了什麼?您和太子都是皇后娘娘親生,您千萬不要多想。」

  符生是陪在蕭廷身邊最久的人,他清楚知道自己這個主子,完全隨了當今陛下,敏感多疑,回答的亦是小心翼翼。

  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蕭廷似乎有些恍神,騎在馬上慢慢悠悠的走,卻是慢慢偏離宮門的方向,往皎月樓去了。

  ……

  薔薇院。

  從青崖寺回來,沈莫憂的院子裡就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藥渣味,而她也沒有再踏出薔薇院。

  沈老太太派人來過好幾次,都被季春以病重不宜見客打發了回去,氣得沈老太太又在沈凌豐面前告了一狀。

  不過沈凌豐最近可沒有多餘的精力管內宅的事,幾年前戶部尚書的兒子打死淮安侯庶子的事,不知為何被扒了出來。

  昨日庶出的女兒又被蒙著白布抬進相府,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冒出來,他應接不暇。

  本想讓自己的夫人莫無雙搭把手,不曾想她卻在這個節骨眼上,下了江南巡查商鋪,所有事都堆到他這裡,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相爺,老夫人也是好意,大小姐這般做,實在是令人寒心啊。」

  廖嬤嬤臉上還依稀可見之前的巴掌印,還敢在沈凌豐面前嚼舌根。

  沈凌豐本在書房和刑部侍郎雲啟生商量著怎麼處理沈憐兒的屍首,再來就是怎麼把戶部尚書之子殺人愈發控制不住局勢的民間傳聞給遏制了。

  聽了廖嬤嬤的告狀,沈凌豐心煩意燥,抬手就將桌上的字帖扔了過去。

  「夠了,喲喲本就受驚過度,既然不宜見客,你們別去打擾就是了,做什麼還要來本相面前告一狀?」

  廖嬤嬤沒想到一向以孝子著稱的沈凌豐,今日這般冷情,

  「可是相爺,老夫人病了,前些天被氣的心悸,今日又發作,老奴也是沒辦法……」

  「病了就把大夫請過府來醫治,本相忙得很,告訴母親,若真是心疼可憐他兒子,就少些折騰。」

  沈凌豐根本不把廖嬤嬤的話聽在耳朵里,不耐煩的打發她。

  「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請大夫?」

  「是是是,老奴這就去,這就去。」

  廖嬤嬤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慌慌張張的離開書房。

  雲啟生從來都是唯沈凌豐馬首是瞻,如今相府有事,他又豈能坐視不理。

  「相爺,三小姐的屍身已經在相府停了一天一夜,當務之急是找到那群畜生,早些讓三小姐入土為安才是。」

  「本相何嘗不是這麼想的,派出去的人一茬接著一茬,全都石沉大海,半點消息都沒有。」

  沈凌豐急得上火,嘴邊起了好幾個燎泡,坐在案前眉頭皺的死緊。

  「其實解鈴還須繫鈴人,相爺怎麼不去問問大小姐?此事怎麼說都跟她有些關係,問問總是好的。」

  雲啟生對沈莫憂的印象並不好,也聽自家女兒說過百花宴上如何被沈莫憂折辱,豈能放過這種給她找麻煩的機會。

  沈凌豐思索片刻,看樣子是把雲啟生的話聽進去了的。

  「這樣,坊間傳聞的事,你盡力壓一壓,不要再擴大了,一旦傳到宮裡,後果不堪設想,憐兒的事,本相自有思量。」

  「下官這就去安排。」

  雲啟生見目的達成,也就沒有久留,拱手告辭。

  沈凌豐送走雲啟生便急匆匆往薔薇院的方向走,腳步又急又快,毫無意外的在門口被季春攔了下來。

  「相爺,小姐受驚過度,此刻還在安睡,請相爺憐惜,不要這個時候將她吵醒。」

  「讓開,本相有話要問喲喲,何況她是本相的女兒,你這樣攔著,成何體統!?」

  沈凌豐哪肯聽季春的話,厲聲呵斥完就要往院裡走,季春一步也不退讓的擋著。

  「對不起了相爺,沒有小姐的命令,奴婢一隻蒼蠅都不能放進來。」

  「放肆!這裡是相府,本相自己的家,要去哪裡便去,給本相滾開!」

  「季春,讓父親進來吧。」

  沈凌豐說完就想動手,沈莫憂的聲音從裡面有氣無力的傳出來。

  「難不成真的病了?」

  沈凌豐邊走邊自言自語,院子裡濃重的藥味,聞著就連嘴巴都覺得有了苦味,他愈發心裡沒底。

  「父親。」

  沈莫憂臉色蒼白的臥躺在床上,額頭滿是虛汗,沾濕著披散的頭髮,整個人像是泄了氣一般,毫無精氣神。

  沈凌豐看著這樣的沈莫憂,突然有些後悔過來,她這樣,能幫自己什麼?

  「怎麼才一天不見,就病成這樣?」

  沈凌豐坐在床邊的木墩上,因為親眼所見,因此也多了幾分心疼,「大夫來看過了嗎?」

  「相爺,我家小姐是在青崖寺受驚過度,又因為三小姐驟然離世傷心難過,大夫說這是心病,吃藥只能治標,不能治本。」

  一旁的荔月聽到沈凌豐問,當即跪下回話,聲音哽咽令人心酸。

  「父親知道你和憐兒姐妹情深,但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我就只有你一個女兒了。」

  沈凌豐拍拍沈莫憂的手背,話里話外都透著慈父的語氣,隨即話鋒一轉。

  「說起這事,父親倒是有話問你,那晚青崖寺,你可有聽到什麼動靜?」

  「父親或許不知,我和四公主那晚其實被下了迷藥,等我們醒來,已經是早上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沈莫憂每說一句話,就顯得虛弱了一分,說到最後,不停的喘氣吸氣,看樣子難受得很。

  「還有這事?」

  沈凌豐懸著的心終於死了,青崖寺許多內情他都是不清楚的,本想通過沈莫憂了解一些細節,如今看來是不能了。

  「父親,聽說當時姨娘和三妹妹是在同一個禪房呆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後來,三妹妹會獨自一人。」

  沈莫憂這話,可謂是說到點子上,「還有從事發到現在,我們把武陽侯府的人扣了整整一天,他們卻半點反應都沒有,父親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你是說……」

  沈凌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頓覺寒毛聳立,搖頭否認,「不可能,憐兒是她的親生女兒,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麼可能害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