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子做了個請的手勢:「四殿下慢走。」
裴商靈摔了杯子就走,還揚言以後八抬大轎抬他都不會踏進來這裡半步。
不來更好,誰稀罕呢!小年子拿著掃把朝裴商靈離去的空氣掃了掃,掃走晦氣。
由於太皇太后親自出面替慕鳶芷出了口氣,未央宮迎來了久違的安靜,沒人敢隨意來打擾,每月送到這裡來的各種份額也沒有人敢剋扣。
紅豆不禁開始幻想,未央宮的日子也好起來,以後應該沒人敢欺負主子了吧?
慕鳶芷卻是從來都不敢做這樣的夢,她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如若能早日離開這宮門,倒是能夠歇一口氣,可天子的賜婚只是口頭上的,遠遠沒有到提上日程的時候,平南王倒是三不五時遞奏章去催促。
說起來,那日之後,她也許久沒見顧容瑾了,都還沒跟他當面道謝呢。
「玲瓏,最近可有瑾世子的消息?」泡完晨間藥浴的慕鳶芷問伺候她穿衣的玲瓏。
「……」玲瓏欲言又止,咬著唇瓣不知道該怎麼說。
「還能有什麼消息啊,不就天天到怡紅樓去唄!」紅豆哼道。
就算她知道顧容瑾去怡紅樓不是喝花酒,可他是主子未來的夫君啊,天天到那種地方去,平白惹得別人笑話主子!
慕鳶芷倒是沒什麼,她答應這門親事的時候就料到那些風言風語不會停歇,其實她更想知道他到底在隱藏些什麼。
「不過三皇子和五皇子倒是有消息了,他們出使回來,現在應該差不多到京師了。」玲瓏說。
慕鳶芷不怎麼感興趣地嗯了嗯。
她這兩個皇兄沒什麼腦子也沒什麼脾氣,就是牆頭草,一會兒巴巴貼上裴雲熙,一會兒巴巴貼到她這裡來,誰說幾句就信誰的。
她對他們談不上討厭,也絕不會像以前一樣喜歡。
「天氣這麼好,玲瓏紅豆,咱們到外面散散步吧。」慕鳶芷忽然心血來潮道。
「主子今日終於有心情出去散步了,想來是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紅豆高興道。
玲瓏:「可不是嗎,主子這兩天氣色多好啊!」
慕鳶芷對著銅鏡照了下,氣色確實紅潤了不少,就是額頭還有很明顯的一道疤,起碼還需要她特製的祛痕膏再塗抹一頭半個月才能淡化到原來的樣子。
「主子,不如奴婢給您畫朵梅花遮一下?」紅豆提議道。
她學過,並且畫得很好!
「不用,這樣就好。」慕鳶芷雖然愛美,也覺得沒必要浪費這種時間。
出去散個步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紅豆點頭,她覺得就算主子額頭有疤,也吊打一眾人!
春暖花開,陽光正好,慕鳶芷愜意地走在沒什麼人經過的小道曬著太陽。
忽然,一道逆耳的聲音傳來:「慕鳶芷!」
好久沒聽到這麼煩的聲音了,慕鳶芷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是誰的聲音——蘭亭郡主!
「慕鳶芷!本郡主還以為你躲在未央宮裡不敢出來見人了!」蘭亭郡主氣勢洶洶過來。
紅豆和玲瓏立馬警惕地擋在慕鳶芷面前。
「主子,忘了告訴你一個消息了,陛下讓蘭亭郡主去煌厲國和親。」紅豆忽然想起來,小聲對慕鳶芷說。
慕鳶芷瞭然,怕不是這就是煌厲國答應放還她父母靈柩的原因。
歷朝歷代,去和親的基本都是宗室女,公主是不用去的,皇帝也捨不得,而現在的宗室女裡面,唯有蘭亭郡主的年紀可以去和親。
「恭喜蘭亭郡主進封公主,嫁給煌厲國的太子殿下,將來便是一國之母,尊貴無比啊。」慕鳶芷笑道。
「呸!那種鬼地方你怎麼不去啊?!」蘭亭郡主恨得眼睛都要出血了,她不顧旁邊侍女的阻攔,一副挽起袖子要和慕鳶芷算帳的樣子。
煌厲國雖然是大國,可富饒程度和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比,聽說民風彪悍,還有很多匪夷所思的陋習,比如女子嫁人之後竟還有父死子繼,兄終弟及的駭人制度!
就算這些都沒有,要她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一輩子也毀了!
「慕鳶芷,別在這裡裝了,就是你跟陛下提議讓我去和親的吧?你好歹毒的心腸啊!不過就因為我喜歡蕭逸塵,你就要對我趕盡殺絕!」
慕鳶芷倒是才知道蘭亭郡主喜歡蕭逸塵,怪不得老愛找她茬,原來如此。
「你為什麼覺得是我提議的呢?臆想?」她冷嗤。
「不是你是誰?你讓我去和親,換回你的爹娘靈柩,傻子都能想到吧?!」蘭亭郡主指著慕鳶芷。
「你又為什麼會覺得父皇現在會聽我的話呢?」慕鳶芷反問。
蘭亭郡主一時間啞口無言,她楞了一瞬復又恢復罵罵咧咧:「不是你是誰?誰會跟我這麼大仇怨?!」
「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蕭首輔是誰的未婚夫婿?」這麼蠢,到了煌厲國也不知道能活幾天?
慕鳶芷是真心提醒蘭亭郡主,至於這蠢貨信不信就由得她了。
「你少來挑撥離間!雲熙都是蕭逸塵的未婚妻子了,她為什麼還要在意我?分明就是你嫉妒,剷除一個情敵算一個!」
「就知道你這樣的腦子不會思考的了,第一,我不喜歡蕭逸塵了,第二,是裴雲熙暗示你這事是我做的吧?」
蘭亭郡主又噎住了,仔細想想,雲熙好像確實有這麼暗示過。
可想到慕鳶芷這不是人之常情嗎?只能證明慕鳶芷確實就是這麼齷齪,才能讓別人也跟她一樣想到一塊兒去!
她哼笑:「你不喜歡蕭逸塵?說出去有人信嗎?慕鳶芷,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你倒貼蕭逸塵的那些壯舉?」
不遠處的蕭逸塵,聽到有人大聲談論自己,便停住了腳步,他從宣室殿出來,也不知道為何會走到這邊,分明不是出宮的必經之路。
沒人知道蕭逸塵就在假山的後面,慕鳶芷平靜道:「那是以前了,你現在看我有主動找蕭逸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