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喝令其他人:「來人啊你們都死了嗎?!還不過來救公主!」
德妃這句公主自然是指裴雲熙,其他人也沒把慕鳶芷當成是需要恭敬對待的公主,丫鬟侍衛們上來就是粗暴拉拽。
蕭逸塵早就被他們擠了出來,他不忍心看裴雲熙被慕鳶芷打,又怕自己過於用力去拉慕鳶芷會傷著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幫誰。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家主子!」
紅豆和玲瓏見慕鳶芷衣衫都被這些人扯亂了,頓時不管不顧衝過去拼命!
就在大將軍府,就在大將軍和夫人的靈柩面前,他們怎麼敢這麼欺負人!
但是她們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哪裡是一群侍衛的對手?然而兩個丫頭還是奮力擋在了慕鳶芷身後,不管自己身上挨了什麼踢打都絕對不會讓主子傷到一分一毫!
而好不容易得到喘息機會的裴雲熙立刻鑽進德妃懷裡哭訴:「母妃,姐姐為什麼突然打我,我做錯了什麼?」
「別怕乖女兒,不哭不哭。」德妃心痛極了,抱緊了裴雲熙。
「母妃,我也是為了大家好才要開棺的。」
「你還敢提開棺!」
慕鳶芷一雙眼就要蹦出火星子,推開德妃護住裴雲熙的手,又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準確無誤朝裴雲熙的嘴巴扇下去,看她還敢不敢再多說一次!
裴雲熙的嘴巴瞬間流血,蕭逸塵看不下去了,把慕鳶芷拉開離裴雲熙遠一點,他是習武之人,力氣大,慕鳶芷自然不敵他,被他拉得踉蹌站不穩。
嘴角流血的裴雲熙哭得悽慘,這一幕刺激了德妃的神經,她眼一熱,一個用力扯著慕鳶芷的頭髮把慕鳶芷的腦袋重重地往前面的靈柩磕!
一下!兩下!三下……
瘮人的撞擊聲讓人頭皮發麻!
不知道是誰驚叫了一聲,德妃才反應過來似的慌忙鬆開手,她驚慌失措地望著滑倒在地上的慕鳶芷。
德妃看了看自己手裡濺到的血,又看了看慕鳶芷額頭駭人的血窟窿,哆嗦著道:「芷、芷兒,不是,母妃不是故意的……」
慕鳶芷聽不到德妃在說什麼,她用盡了僅剩的力氣努力爬起來,死死地抱住靈柩,她怕自己暈過去,就保護不了爹和娘親了。
不能讓這些人開棺!
慕鳶芷用力眨眼試圖把糊進眼睛裡的血眨出去,可是為什麼眼前開始黑了?
她看不清楚了?
此時攜文武百官過來的天子一進門就看到從靈柩邊上重重摔倒在地的慕鳶芷,大聲喝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些和紅豆玲瓏纏鬥在一起的侍衛宮人慌忙跪了下來,兩個丫頭哭著撲嚮慕鳶芷,但慕鳶芷已經先一步被蕭逸塵扶起來抱在懷裡,她們著急地看向天子,希望天子能主持公道。
裴雲熙哭哭啼啼先聲奪人:「父皇!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想著煌厲國近來許多細作藏匿在商隊裡,縱火案的嫌疑犯又剛好在煌厲國,還是大將軍舊部,保險起見,提議開棺檢查,這才惹怒了姐姐。」
她隻字不提自己被慕鳶芷打了好幾巴掌的事,卻把臉揚得高高的生怕天子看不見她的臉又紅又腫。
裴雲熙的話引起百官熱議,各持己見,有人同意裴雲熙的說法,「不能讓刺客有機會潛入皇陵啊!否則將是社稷之禍啊!」
畢竟天子在建的陵寢旁邊都是裴氏皇朝列祖列宗的埋骨之地,絕對馬虎不得啊!
有些人極力反對,「開棺是大事!怎可因為這樣捕風捉影的事就開大將軍的棺?!」
「開棺?要開大將軍的棺?!」大將軍府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圍了老百姓,他們一聽裡面的議論,無比驚訝。
「大將軍為國為民,死後還要不得安寧?這才是社稷之禍吧?」
民眾越說越憤慨,天子在前面聽著,呼吸沉重。
禁軍是幹什麼吃的?不是攔著這些百姓嗎?!
誰都沒有注意到,人群中悄悄擠出來的顧容瑾,他深深地望了裡面昏在蕭逸塵懷裡的慕鳶芷,轉身去搬別的救兵了。
等著我小鳶芷!顧容瑾攥緊了手心,儘量不去回想她受傷的傷口。
此時的慕鳶芷依舊頑強地撐著一口氣,她半闔著眼氣若遊絲,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死也不讓他們開棺!
天子迫於民眾的壓力,只好道:「熙兒,朕知你心思縝密,可開棺一事無需再議了,不能打擾大將軍夫婦的安寧。」
裴雲熙不甘不願點頭,「喏,熙兒明白。」
她摸著自己腫得不輕的臉,看起來可憐至極。
天子再心疼也得先把慕鳶芷的事處理了再說:「鳶芷又是怎麼回事,德妃你說。」
他見德妃丟了魂魄似的站著,只會對著慕鳶芷的方向掉眼淚,手裡還有血,不用想也知道此事和她脫不了干係。
德妃如夢初醒般打了個顫,她當即跪了下來:「陛下!都怪臣妾,臣妾見不得熙兒被打,出手勸芷兒的時候沒有注意分寸,才……」
她瞥了一眼慕鳶芷額頭還在滲血的傷口,實在是無法編造下去。
而有了天子剛才那句不開棺的保證,慕鳶芷提著的這口氣終於鬆了下來,她眼一閉陷入了昏迷,蕭逸塵抱緊了她,生怕她就這麼一睡不起。
他見過那些一頭撞到柱子上尋死的人,頃刻間便丟了性命。
她方才可是被德妃抓著撞了三下!
「陛下!事情並非德妃娘娘所言,鳶芷公主那時候已經被微臣拉住了,德妃不知為何發了狂似的拉著鳶芷公主的頭往大將軍的靈柩上撞去,一共三下,在場眾人都可以作證。」
蕭逸塵的話引起圍觀的百姓譁然。
「這個德妃娘娘就是如此對待養女的嗎?」
「看來鳶芷公主這些年在宮裡也過得不好啊。」
「大將軍泉下有知該是多心疼啊。」
「大將軍肯定知道。」不知道是誰陰陰地說了一句。
包括德妃在內不少人下意識看向帶血的靈柩,吹動白幡的風似乎格外喧囂,明明暖春的風該是柔和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