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能吃了這隻死貓

  此時很久沒有說話的蕭逸塵開口:「想要知道事情是不是如雲熙所說,只要派人去雪兒買過染料的染坊查一查掌柜的帳本不就一目了然了?」

  裴商衍同意道:「沒錯,既然芷妹妹和小妹各執一詞,為表公正,派人立馬去查便知。」

  「塵哥哥和太子哥哥都不相信我嗎?」裴雲熙淚眼婆娑望著他們。

  「你怕了?」慕鳶芷譏諷道。

  裴商靈縱然再想開口辯護,也覺得這確實是唯一可以洗清小妹被人誣陷的方法,他安慰地拍了拍裴雲熙的肩膀:「小妹,不是我們不想相信你,實在是有人含血噴人!你不能吃了這隻死貓。」

  他說完凌厲地剜嚮慕鳶芷,恨不得馬上就給她好看!

  「小妹,清者自清,你沒做過便不用擔心。」裴商衍朝裴雲熙露出寬慰的笑容。

  蕭逸塵也點頭。

  裴雲熙喉嚨里嗯了一聲,無奈又委屈。

  很快的,裴商衍派去調查的人就回來,連帳本也一併帶了回來。

  裴商靈第一個搶回來看,他還沒看得清,來人就道:「屬下已經問過掌柜的,雪兒姑娘確實曾經到她那裡訂購過這一批染料。」

  來人話音剛落,裴商靈就找到了那一頁,他驚喜道:「看,就在這裡!」

  果然小妹是冤枉的!

  裴商衍鬆了口氣,還好,是一場誤會。

  「你自己看!」裴商靈把帳本劈頭蓋臉朝慕鳶芷腦門扔。

  眼明手快的顧容瑾單手接住,拿給慕鳶芷看。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慕鳶芷的確沒有想到染缸里的染料還是裴雲熙讓人去訂的,看來這些染料原本放在那裡是有別的用途的,至於是用來做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裴商靈把慕鳶芷的沉默當成是心虛,惡狠狠地指著她:「慕鳶芷你真是夠了,為什麼你要一而再再而三跟小妹過不去,她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是不是嫉妒她分了你的榮寵,你怎麼那麼心胸狹窄那麼齷齪!」

  榮寵?是指關進永巷受盡折磨的榮寵嗎?還是指凌遲處死,剝皮揎草的榮寵?

  慕鳶芷不跟裴商靈爭辯這些沒有意義的東西,她勾唇自嘲,不過是又一次輸給裴雲熙罷了。

  她的表情讓一旁的蕭逸塵皺了皺眉,他開口道:「可鳶芷為何會知道雲熙的玉佩染了這種三天就可以洗乾淨的染料?這兩天她都昏迷不醒。」

  他的話再一次把空氣凝住了。

  慕鳶芷抬眼去看蕭逸塵,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替她說話。

  「蕭逸塵你是什麼意思,你就因為一個外人三兩句的話就懷疑自己未過門的妻子了?!」裴商靈指責蕭逸塵道。

  外人慕鳶芷習慣了這種話,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她也好奇蕭逸塵抽了什麼風,忽然幫自己,所以也看向他。

  蕭逸塵淡淡道:「我不過是提出疑問。」

  「我探望姐姐的時候曾經戴著玉佩,可能是姐姐迷迷糊糊的一看到這種染料就激動,想起倉庫,才會誤會的。」裴雲熙抿了抿嘴,傷心地解釋。

  她眼裡都是對蕭逸塵提出這種疑問的悲傷。

  蕭逸塵對上裴雲熙憂傷的眸子,心沉了沉,有些後悔剛才的話了。

  興許是察覺到裴雲熙和蕭逸塵之間不愉快的氣氛,裴商衍趕緊打圓場道:「逸塵也是職業習慣,懷疑一切不合理,既然都是一場誤會,就別再說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別因為小小的誤會就有芥蒂。」

  裴商靈冷哼道:「先讓某些人不要老是莫名針對小妹再說吧!」

  「老四,閉嘴。」

  裴商靈不甘不願地合上嘴巴,他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轉身就走了。

  沒有成功把裴雲熙絆倒,慕鳶芷也不想跟這些人大眼對小眼,直接躺回被窩裡,連逐客令都懶得下。

  本想問問她傷勢如何的蕭逸塵見狀,終是什麼都沒說,也轉身走了。

  他心裡總覺得糾結,又覺得自己不該糾結,天底下巧合的事情那麼多,他不該因為巧合就對雲熙心存芥蒂,她那麼善良。

  蕭逸塵一走,裴雲熙當然也跟著走。

  她雖然怨念他剛才懷疑她的話,可就如同太子哥哥所說的,職業習慣,他斷案無數,比大理寺和刑部也不遑多讓,習慣性的懷疑也是可以理解的,一定不是為了慕鳶芷而針對她!

  裴雲熙安慰完自己,又有了動力跟著蕭逸塵跑了。

  一下子走了三個人,寢殿裡瞬間空空蕩蕩的,顧容瑾還想再空一點,他不解地問裴商衍:「太子殿下還杵在這裡幹什麼,病人是要休息的。」

  裴商衍反問他:「瑾世子又為何還在這裡,妨礙芷妹妹休息?」

  「本世子守著未來世子妃有什麼不對嗎?倒是太子殿下明明應該日理萬機,就不要老是來討嫌了。」顧容瑾說到最後開始不客氣了。

  裴商衍當即沉了臉:「瑾世子不會以為自己救了公主,立了點功勞就可以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了吧?」

  他端起儲君的架子,氣場全開。

  「微臣不敢,不過呢比起太子殿下您放棄了小鳶芷,而我救了小鳶芷,您覺得小鳶芷她是不想見你還是不想見我呢?」顧容瑾沖裴商衍挑眉。

  裴商衍一下子沒了底氣,他忙去看慕鳶芷,她背對著他一言不發,像是默認了顧容瑾的話。

  他知道她沒有那麼快就睡著。

  是啊,不管怎麼樣,他放棄選擇她是事實。

  她明明裹緊了厚厚的被子,看起來卻還是纖細瘦弱得緊。

  那個時候的芷妹妹該是多麼絕望。

  一想到這裡,裴商衍的心就一陣刺痛。

  芷妹妹被抱回來的時候流了很多血,宮仆們拿去扔的衣裳破破爛爛沒有一塊布是不染血的,地上也都是血,太多血了,他甚至懷疑她已經沒有血可以流了。

  就算顧容瑾給她輸了很多血,她的臉色也還是蒼白得像紙一樣,閉緊了眼睛,他當時害怕極了,怕她再也不會睜開眼,再也不會叫他一聲太子哥哥了。

  「芷妹妹……我……我先走了。」他小心翼翼地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