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我這個位置！」聖上聲音發抖，字字都泣血。「她要我的命！」
白雲道長神色複雜，他同樣是陷在盛明雪的計謀中，為她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最後才知道，盛明雪根本沒在乎過他。
盛明雪跟他說的，想要天下太平是假的。如今一切的動盪，都是盛明雪和她身後的人所為。
若他真的繼續聽從盛明雪，這天下亂了，那他就是罪人。
「你知道她所為是為了什麼，但你依舊縱著她。」燕述白聲音很冷，看著聖上的眼神很冷漠。「你一次次對她心軟，一次次被她利用，如今走到這一步，你有什麼可後悔的？你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步。」
「咳咳……」聖上劇烈咳嗽起來，血沫從他嘴裡飛了出來。白雲道長及時在他腦後扎了三針，他才停止了咳嗽。
「述白，她是你娘！」聖上顫抖著說。
燕述白一針見血：「相比她的大業，你和我在她眼裡都不值一提。」
聖上臉色更灰敗，眼珠子黯淡無光。忽然他眼底迸出一道亮光，嘴裡喃喃著「雪兒」兩個字，兩手揮著，像是看到了某人。
白雲道長暗道不好，又在他腦後加了兩針。
白雲道長道：「陛下支撐不了半個時辰了。」
燕述白神情複雜，聖上稍微恢復了點理智。「朕這一生轟轟烈烈，江山，權力，皇位，朕什麼都有了。但唯獨雪兒，唯獨她……朕得不到。」
「朕是一國皇帝，卻要不到雪兒的心。她自始至終恨我，埋怨我，但我心甘情願給她利用了。」
他目光恍惚，仿佛看到那年永州城盛家大小姐撐傘從青橋上走過，婀娜多姿，款款而行，步步生蓮。
當她抬起頭來，江南所有的盛景都在她眼裡。
當時橋邊兩岸所有人都被她的美貌震驚住了，而他也不例外。
這麼多年，他想的還是那張臉，那個人。
聖上忽然恍惚地喃喃：「我要是把江山給她，她是不是就能原諒我了……」
白雲道長聽言看向燕述白，燕述白陰沉著臉，神色很冷。
白雲道長暗自嘆了口氣，若聖上真的要將皇位給盛明雪，那燕述白也只能謀權篡位了。
自從聖上吃了丹藥，他的腦子就不怎麼清楚了。如今為了盛明雪，連辛苦打下來的皇位都可以拱手讓人。
白雲道長心驚盛明雪的魅力，若是他沒醒悟過來，他也是心甘情願被盛明雪利用到死。
「你如果把皇位給她，她一定很高興。」燕述白忽然開口。
白雲道長一愣，聖上也驚住了。「真的？」
「是真的。」燕述白走近，在聖上耳邊說，「但她下一刻就會殺了你。」
聖上的瞳孔驟然一縮，身體打了一個驚顫。
在場的三人都明白，這是盛明雪會做出來的事。
燕述白道：「即使這樣你也將皇位給她？」
聖上嘴唇囁嚅了兩下，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燕述白暗自冷笑一聲，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其實他還想問問，他和盛明雪，聖上會選誰？
但看著聖上神志不清的樣子，都還記得盛明雪。不用問，他也會選擇盛明雪。
他的這對父母，跟尋常人家的父母一點都不一樣。盛明雪對他下毒，想置他於死地。聖上心疼他，可也會依著盛明雪。
如今燕述白和盛明雪爭的是皇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燕述白既不可能讓步，盛明雪就更不會了。
燕述白看向窗外，他帶人躲進德陽殿後，前面的崇德殿傳來了廝殺聲。
應該是賢王和端王的人打了起來，燕述白估摸著時間，也估摸著這兩方的實力。若說賢王一點準備沒有，燕述白是不信的。
宮中還有一個盛明雪呢，他們準備了這麼久，怎麼可能讓端王成功了。
果然凌晨快天亮時，德陽殿外又廝殺了起來，燕述白透過窗戶看著兩派人馬在廝殺。
一支是端王的大內侍衛，另一支是賢王的禁軍。
祁東俊帶著禁軍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他們像是早就有計劃，衝上來對著大內侍衛就一通亂殺。
端王的人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而且很明顯禁軍的實力要高於大內侍衛。
崇德殿裡灑滿了血，頭顱斷肢堆的到處都是。大臣們抱頭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而盛明雪和蕭貴妃兩人站在床邊，兩人神色都很平靜。
端王紅了眼，高聲喊：「誰敢退？你們誰敢退？！給我殺！殺光他們，朕給你們封官進爵。」
蕭貴妃聽了這話，眼皮往上一抬，看向端王。
端王神情瘋狂，殺紅了眼，他不管不顧地揮著劍，想要殺了眼前的所有人。
「我們敗了。」蕭貴妃說。
盛明雪點了點頭。
蕭貴妃冷笑一聲，看向盛明雪：「端王行動的時候，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就等著端王逼宮，你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是。」盛明雪又點頭。
蕭貴妃冷笑：「雪妃娘娘策無遺策，可有把明王也算在內了？」
盛明雪神情冷淡，手上的佛串閃著佛性的光輝。「在今天這場局裡，任何人都不例外。」
「盛明雪你真的好狠的心，親兒子你都動手。為了這個位置，還有什麼你不會做的？」
盛明雪道：「在我心裡只有成敗。」
「是嗎？」蕭貴妃冷笑一聲，她越過廝殺的人群，看向崇德殿外。天光熹微，黑暗即將褪去。
「天快亮了。」她喃喃，「可惜在這深宮大院裡，我從來沒好好看過第一縷陽光升起來的樣子。」
在這個宮內沒人關心太陽的如何升起，如何降落，所有人在乎的只有權力。有了權力就能好好活著，蕭貴妃想了這麼多年她都沒想明白。
「母妃，母妃救我！」端王高喊一聲，卻被祁東俊砍掉了一條手臂。他痛苦地滾在地上，朝蕭貴妃伸出手。
蕭貴妃眼角流下了淚，道：「早在你非要奪位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救不了你。」
「母妃你好狠的心！」端王剛說完，就被祁東俊砍下了腦袋。
蕭貴妃眼睫毛顫了顫，痛苦地閉上了眼。
祁東俊提著端王的腦袋，站在崇德殿門口沖外喊：「端王意圖謀反，行刺聖上，已經被我等就地正法，爾等還不快快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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