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命軒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他順著宋九兮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似乎是一群青樓女子。她們衣著清涼，蹲在地上抱著手臂，似乎在瑟瑟發抖。
宋九兮走過去，幾個青樓女子嚇得瑟瑟發抖。她們抱在一起，竭力往後躲避。
宋九兮站在她們面前時，她們連頭都不敢抬了。
宋九兮冷笑一聲，忽然抓住其中一個人的手臂，用力將她拖了出來。
這女子披散著頭髮，始終低著頭。
宋九兮低頭在她耳邊冷笑：「齊雪兒你要躲到哪裡去？」
齊雪兒震驚地抬頭，宋九兮卻一把按住了她的脖子。她道：「蘇指揮使，這人是北齊暗探，之前差點刺殺我，我要將人帶回去審審。」
「唔！」齊雪兒想開口說話，卻被宋九兮按得死死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蘇名軒看了看齊雪兒，心知肚明地移開了視線。
宋九兮將齊雪兒拖到一旁，甩給段昶。她冷聲道：「將人押回府里，我要「好好」招待招待齊小姐。」
段昶點了點頭，怕齊雪兒叫出聲，隨便從旁邊拿過一塊髒布，塞進她的嘴裡。
齊雪兒眼睛一翻，直接被臭暈了過去。
宋九兮要帶走一個青樓女子，沒人會攔。這些人如今自己都自身不保，更不會為一個青樓女子說話。
但在場有不少官員，暗中也有不少眼睛盯著這裡。明王妃失蹤的消息，他們或多或少都聽到一點，如今卻看到宋九兮出現在紅煙閣門前。
若是不解釋，明日就會傳出宋九兮被擄進紅煙閣的傳言。
正在這時，一隊人從外面策馬奔了過來。
宋九兮看到了燕述白，燕述白也看到她了。他冰冷的臉色緩了緩，徑直走到宋九兮面前下了馬。
「身體好了？」燕述白臉色有點難看，訓道，「這裡有錦衣衛也有我，你出來幹什麼？」
「身體無礙了，抓到人了？」宋九兮看向被暗衛抓著的齊向天。
齊向天沖她眨了眨眼，被暗衛一拳砸在了肚子上。
燕述白回頭冷冷地掃了一眼齊向天，齊向天疼得臉都皺了起來。
燕述白對蘇名軒說：「這是北齊名將齊向天，一直混在我大衍京城。此次若不是本王和王妃聯手，也抓不住他。」
蘇名軒驚愕，燕述白的人給他傳消息時，只說紅煙閣里有叛黨，卻沒想到是北齊人。
蘇名軒臉色嚴肅了下來，敵國將軍一直潛伏在他們京城裡，他們卻不知道，這是錦衣衛的失職。
燕述白又說：「本王假借王妃失蹤的名義，封鎖搜查京城，就是為了找出北齊人。如今齊向天本王已經抓到了，至於其他的人就要靠蘇指揮使了。」
蘇名軒道：「微臣一定將京城裡的北齊人全部拔出來，一個不留。」
眾人驚訝又恍然大悟，原來明王妃沒有失蹤，只是為了抓北齊奸細，才謊稱失蹤。誰不知道明王愛重明王妃，為此不惜封城，全城搜查。這麼一想也合情合理。
宋九兮看向燕述白，心口像是有溫暖的溪流滑過，讓她這顆心都軟了下來。
燕述白這麼一解釋，不會有人再質疑宋九兮失蹤的事。相比宋九兮失蹤，抓到北齊奸細，還是北齊名將，這才是更重要的事。
就算有人不相信，在齊向天被抓後，都不重要了。
而且燕述白之前關押齊家人，關禁朝廷眾臣的罪名，也在抓到齊向天后抵消了。
燕述白將齊向天交給了錦衣衛，由錦衣衛嚴審。
燕述白和宋九兮離開的時候，齊向天一直看著宋九兮的背影。他看到燕述白跟宋九兮說了幾句什麼，宋九兮彎起了眉眼。
清麗的眉目柔和繾綣，薄薄的天邊餘暉貼上女子眉眼，顯得安寧又溫柔。
那是齊向天從不曾看到過的樣子。
他又想到了宋九兮說的，關於喜歡和不喜歡的事。這一刻他覺得就算自己早一點遇見宋九兮，也可能不會讓她露出這樣的神情。
齊向天心裡黯然，目光送著宋九兮他們離開。
他一轉頭看到蘇名軒在盯著他，蘇名軒見他回頭，冷聲說：「齊將軍，收回你的心思，她從來不需要。」
齊向天像是從蘇名軒的神情里察覺到了什麼，他恍然明白了，隨後苦笑了一聲。
*
燕述白和宋九兮回到府上，讓青姨給宋九兮仔細看了一遍。
宋九兮身體確實無大礙，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體力。
燕述白沉著臉，一路上他已經訓了宋九兮好幾句了，宋九兮一直沒回嘴。這會兒見他還不高興，宋九兮沒辦法了，只能看向青姨。
青姨沖她聳了聳肩，明王府上下幾乎都默認了，王爺和王妃夫妻倆的事，誰都不要瞎插手。
反正這兩人有自己的一套和好機制，這邊還鬧著，那邊就莫名其妙好了。
青姨發笑，給宋九兮使了一個眼色，讓她自己看著辦。
等人都離開了後，宋九兮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指勾住了燕述白的手指。
「燕述白，你還在生氣嗎？我已經沒事了，青姨剛才也說了，你也聽到了。」
「我沒在生氣。」燕述白淡聲道，「娘子好不容易平安歸來，我怎麼會生氣？」
宋九兮無語地看著他，想問問他：你要不要自己看看你的臉色，黑得都嚇人了！
宋九兮勾著他手指的指尖，伸進了燕述白的掌心，輕輕地撓了撓。
像是小貓的柔嫩爪子，又討好，又有點瑟縮，帶著純情和澀然。
燕述白心裡所有憋著的氣，都被這輕輕一撓鬆懈了。他不是生氣宋九兮，而是生氣自己。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讓人將自己的夫人擄走了。
他在自責自己的無能，生氣自己的沒將人看好。
這次宋九兮確實沒事，這種僥倖他卻承受不起第二次。
宋九兮起身走到燕述白面前，主動拉過他的手環在自己腰上，然後自己坐在了燕述白的腿上。
她彎著腰抱著燕述白的腦袋，歪著頭親了一下燕述白的耳朵。
「別鬧。」燕述白抓住她的手。
「我沒鬧。」宋九兮小聲說，臉頰帶著點羞澀的紅暈，「之前被關在紅煙閣里，我，我都嚇壞了。我一回來，你還凶我。」
燕述白倏地抬眼看她，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宋九兮。
宋九兮第一次撒這種嬌，臉頰滾燙，眼神也不敢直視燕述白。
她想著她看到過的其他女子撒嬌的樣子，微抿了抿髮乾的嘴唇。她心下非常緊張，但她還是不講道理地說：「我剛回來還沒休息，你就凶我。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在乎我了？」
宋九兮每多說一句，燕述白的眼神就怪異一分。
他難得看到這樣的宋九兮，覺得又新奇又可愛。
人無法抵抗清冷如雪的人，放下身段，軟在你懷裡撒嬌。
燕述白的心都快化了，宋九兮真會拿捏他，將他的心攥在手裡，肆意揉捏。
而他又是多麼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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