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五官十分出挑，和趙延成那種斯斯文文的書生氣截然不同。
周文野的眉眼矜冷，薄唇緊抿，軍隊裡磨練出來的氣質，看上去就讓人不敢接近。
幾個婦女面面相覷，訕笑著散開。
周文野前面沒了阻礙，順利進去店裡。
他身量高，和趙延成不相上下，站在趙延成身後，很快讓趙延成發覺，轉過了身子。
「周長官。」
「趙老闆。」
舞蹈團的女同志們看直了眼。
「林老闆，你愛人來了！」
幾個熟客沒少見周文野接送林蔚然，兩個大男人對視打起眉眼官司，
她們樂得看熱鬧，更不想走了。
林蔚然抬頭，見周文野和趙延成兩人都木著臉，她自然而然過去拉起周文野，帶到櫃檯里側。
「來了就別干站著，幫我把這些訂單寫下來。」
周文野心裡鬱氣，臉上也不免露出點來。
被她這親疏分明的一拉扯，瞬間緩了神色，眉角眼梢的冷意都化開了。
他嘴角微微翹起，依言抓起林蔚然遞來的筆。
「好。」
林蔚然又朝著趙延成笑，「對不住，店裡太忙招待不周。晚上，我和周文野請你吃飯吧？」
趙延成眼裡掩飾一閃而過的悵然，擺手說著，「你還要去參加省城的比賽，我不耽誤你們時間，等你省城奪魁，回縣裡我代表咱們縣城製衣業給你擺酒！」
「那就承趙老闆吉言！」
這話，林蔚然愛聽。
趙延成頷首，看了周文野一眼，轉身離開。
周文野在店裡幫了林蔚然一下午，沒成想他這樣冷若冰霜的樣子，反而更招年輕女同志的喜歡。
林蔚然要畫圖，有客人便去櫃檯尋周文野下單，周文野不善言辭，一問三不知，冷冰冰的樣子引得幾個女學生看得迷了眼，還有大著膽子要電話的，被周文野皺眉拒絕了。
女學生也不走，還圍著他說話。
周文野蹙眉，當即看向林蔚然。
誰知道她做起甩手掌柜，眸子亮晶晶的，只對他做個加油的姿勢。
她不僅不吃醋，反而看她們像是在看大團結！
周文野無奈。
被女人圍了幾圈，眉頭上的褶皺都能夾死蒼蠅了。
可這都是她的客人。
周文野壓著煩躁，拿出比對待士兵高出十倍的耐心應付著。
等接待完最後一批客人，羅婉君等人都累得長吁短嘆，林蔚然出去送客人，轉回身就見周文野坐在櫃檯里，臉臭得像是欠了他幾百塊錢。
林蔚然忍不住笑，「今天辛苦大家了，尤其是周長官！」
羅婉君捂著嘴，「我看有幾個女同志眼睛都快黏到周長官身上去了。」
周文野不自在地站起來，「我去車上等你。」
不等林蔚然說話，男人就大步走了出去。
林蔚然誒了一聲，周文野已經去了軍車上，細心如她，當然察覺了男人情緒的不對勁。
她和羅婉君交代了一下，由她們來關門，挎著包追過去。
夜裡颳起了風，周文野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觸碰著。
林蔚然捂著漏風的領口，在他車窗前吁了口氣。
熱氣把大半面玻璃罩上白霧，林蔚然伸出手指，在上面畫了個笑臉。
周文野打開車門，一把將她拽了上來。
「你生氣啦？」
林蔚然順勢坐在了他腿上，兩人湊的很近，林蔚然咬唇望著他黑沉沉的眼睛。
周文野搖了搖頭，林蔚然又近一點，幾乎抵著他的鼻尖，「你撒謊。是不是我讓你坐那招呼客人，讓你不舒服？」
他不習慣應付女人，何況是那麼多陌生的嘰嘰喳喳的女人。
當然不自在，可為了她，倒也沒什麼。
他在意的是其他的。
「那你.....」林蔚然回想了一下，突然靈光一現，「是因為趙老闆？」
周文野掀起眼皮，沒有說話。
林蔚然忍不住笑了出來，「周長官是吃醋了啊？」
她笑起來很嬌，那兩處梨渦若隱若現，在昏暗路線下，紅唇泛著光澤，像在誘人採擷。
周文野因為這笑容身體燥熱，心裡也有股火氣，臉色霎時就冷了。
「下來。」
她坐在他腿上，笑得一顫一顫的。
「我不下。」
她可不怕周文野的冷麵。
這幅冷硬的面容下，周文野的熱烈和柔軟，她統統都嘗過。
林蔚然伸手摸上他的臉。
他麥色的臉頰有點刺刺的胡茬，林蔚然柔軟的指尖忍不住反覆捻揉。
周文野呼吸重了，伸手阻止她，「別鬧。」
林蔚然起了一點壞心思，手指在他胸前亂描。
「除非你承認你吃醋了，不然....我就在這裡親你！」
她話剛落下，周文野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臉色驀地加深，那暗色的紅暈一直蔓延到了耳後。
林蔚然來自現代，沒有這時代女人還沒有拋開的條條框框。
她喜愛這個男人，就不會遮掩自己的感情，更樂於看他那冷硬外皮下的柔軟和對她獨有的與眾不同。
就比如現在。
林蔚然跨坐在他腿上，微微低頭，俯視著這張俊朗出奇的臉。
林蔚然湊近了他，「說不說？」
兩人的氣息糾纏在一起，都不自覺放輕了呼吸。
周文野猛地看向兩邊窗外。
好在是晚上，這條街沒有什麼人。
他不怕被戳脊梁骨。
可他不允許別人對林蔚然說三道四。
男人的大手穿過她的手臂，把她一把拎到了副駕駛座上。
林蔚然還沒反應過來，男人就給她扣好了安全帶。
「周文野！」
車子飛快開了出去，周文野低沉著嗓子，「等一會。」
幾分鐘的功夫，軍車急剎在了偏僻小路，周圍黑得只有車燈亮著。
遠處是一汪水面，反射著星星點點的水光。
周文野鬆開方向盤，「現在可以了。」
林蔚然不明就裡。
「可以什麼？」
她看著男人臉上又起了緋紅，回想剛剛。
語氣遲疑，「可以親你？」
周文野抿唇看向窗外，可他耳朵的顏色卻很誠實。
「我不。」林蔚然側過身體，故意不看他，「誰讓你亂吃醋，我和趙延成沒那個意思，你不是不知道....」
男人猛地扭過了頭，伸手解開了她得安全帶，輕而易舉把她抱到了駕駛座。
「由不得你。」
他泄憤似的，狠狠堵上了林蔚然的唇瓣。